当前位置:彩妆小说网>玄幻小说>雪中悍刀行完结版大全集(1—20册)平装版> 第十一章徐凤年大杀莽骑,莽郡主狼狈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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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徐凤年大杀莽骑,莽郡主狼狈就擒(2 / 3)

这具尸体被徐凤年一脚挑起,撞向前方一匹战马。

当冲在最前方的十几骑就这么毫无反抗地死去后,那些活着的骑士终于丧失了冲锋赴死的勇气。

开始有人后撤。

天底下确实有热血上头不怕死的人,也有即便怕死却可以为之坦然去死的事。

可是这些一向骁勇善战的北莽精锐,不希望自己死在一个连名字、身份都不知道的敌人手上。

徐凤年微微一跺脚,向前伸出一只手。

在他身前的地面上,一柄柄黄沙长剑拔地而起。

约莫半炷香后,带着鸿雁郡主飞奔出二十多里路的锦衣老者,整个后背瞬间绷直!

一个清冷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两位在倒马关认识的老熟人,你俩这么不把命当命啊?”

锦衣老者不愧是北莽朱魍的老祖宗,轻轻一推鸿雁郡主肩头,将其推出去老远。命悬一线,他也顾不得拿捏力道,将她摔在十数丈外的黄沙中。

在送她暂时脱离险地后,老龙王一声轻喝,舌绽春雷,浑身气机流转如决堤大洪,一身织工不输江南织造的华贵锦衣被外泄气机撑出千万条细微的缝隙。老龙王没有转身,甚至都没有转头,抬臂向后砸去,手臂上的袖子刹那之间化为齑粉。

龙王斛律铁关是北莽成名已久的高手,在拓跋菩萨、慕容宝鼎、洪敬岩这几位新秀尚未崛起之时,天纵之资的斛律铁关曾被看作是可以赤手空拳挡下“枪仙”王绣那杆“刹那”的顶尖高手。斛律铁关的近身肉搏不可谓不强,尤其以筋骨坚韧著称于世,慕容宝鼎在获得“不动明王”美誉之前,还曾跟斛律铁关请教过淬炼体魄的秘术。北莽女帝整肃江湖势力期间,被召见的斛律铁关就露过一手:八架分别有两百矫健拽手的攻城车投掷出八颗重达一百八十斤的大石,几乎同时砸向站于两百丈外的龙王斛律铁关,老人在空中拳碎大石,没有让任何一颗巨石完整落地。

老当益壮的斛律铁关这一臂挥去,如同裹挟风雷。

徐凤年伸出右手,轻描淡写抓住老龙王的手腕,叩指断长生。

斛律铁关只觉得体内那股急速流转的磅礴气机瞬间被截断,如一艘急速行驶的楼船蓦然遇上了横江铁索,而且这锁江铁索不止一处,而是在他六处紧要窍穴都兴风作浪,像是硬生生在他体内设置了六道关卡。

雪拥蓝关马不前,任你是日行千里的骏马,大雪压路,亦是行不得也。

斛律铁关浑身颤抖,鲜血猛然从牙缝间迸出,拼着受伤也要冲断那些铁锁,竭力让一气贯通全身经脉。

老龙王很果决,也有不惜玉石俱焚的狠辣,可徐凤年既然出手,就不会拖泥带水。他左手掌做手刀竖起,搁在斛律铁关肩上和耳畔,往左一拍,抓住老人手腕的右手往外一扯。

斛律铁关的脑袋出现剧烈震荡,更骇人的是,老人的整条胳膊都被徐凤年从身躯上拔掉!

与此同时,斛律铁关整个头颅的右半边都出现密密麻麻的鲜红丝线,如不计其数的赤蛇在他肌肤中肆意游窜。

斛律铁关的长处是力大无穷且龙筋虎骨,无比精通近身肉搏,可他一定不知道,如今一旦让徐凤年近身缠斗,无异于让离阳王朝那位号称“陆地神仙之下韩无敌”的人猫近了身。

天底下唯一擅长以指玄杀天象的韩生宣,杀一个指玄境总不至于更难吧?

被扯掉一条胳膊的斛律铁关双脚深陷沙地,双目圆睁望向远方,纹丝不动。

徐凤年轻轻丢掉那条手臂,转过身望向那名初见时何其不可一世的貂覆额女子。这位神情悲怆的鸿雁郡主怔怔地坐在地上,不知道为何在自己心目中罕逢敌手的老龙王不动弹了,她只知道老人肯定受了重伤,却绝对想不到身为北莽传奇人物的斛律铁关已经气绝身亡。

徐凤年看着这个大概是忘了逃跑的女子,双方都没有说话。

她突然厉声喊道:“老龙王,杀了他!他是北凉王徐凤年,你只要杀了他,我就亲自去向陛下给你请功,你可以做大将军,做持节令!”

鸿雁郡主不傻,相反,她是一个极其聪慧有城府的女子,否则也没办法在耶律、慕容两姓之间左右逢源。她哭喊道:“斛律铁关,你倒是出手啊!”

她满脸泪水,哽咽地道:“老龙王,你哪怕动一下也好啊??”

徐凤年看着这名女子的貂覆额,但是左手已经按在腰间的凉刀上。

鸿雁郡主猛然间平静下来,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黄沙尘土,理了理鬓角凌乱的青丝和那有些歪斜的貂覆额,缓缓地问道:“我可不可以选择一种不丑的死法?”

徐凤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笑道:“你有没有可以拿来换命的东西?比如说董卓、柳珪的大军动向,又比如说有没有一些耶律大统遗孤的消息?要不然,说一些你们北莽那两支大帐重骑的事情,也行。”

她扯了扯嘴角,毫不掩饰讥讽之意。徐凤年拇指轻轻推刀出鞘。

就在此时,一骑疾驰而来,马背上是一位满脸血污的年轻骑卒,还多带了匹马。看他的装束配饰,不伦不类,既有柳字军百夫长身上扒下来的铁甲和佩刀,也有黑狐栏子独有的短刀,还背有一张巨大的雕翎弓,应该是这名骑卒大发了一笔死人财。

鸿雁郡主转头看向这劫后余生的一骑,眼中尽是鄙弃和仇视,不用想也知道是个投敌叛变的家伙!在北莽草原上,就数这种男子的骨头最轻。那名年纪轻轻就已凭借骑术箭术进入柳字军将军亲骑的骑士停马不前后,大口喘气,也看了看那貂覆额女子。先前在大军营寨中只是有幸远远看过几眼,当时是一位万夫长神情恭敬地领着她和扈从前往大将军帅帐。这种大富大贵的女子,他连想都不敢想这辈子能与之说上一句话。至于此时此刻她眼神里那种居高临下的唾弃,让这个确实已经叛变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皮子,但是他很快就抬起头,不去看那让人自惭形秽的女子,而是望向那名刀客的修长背影。

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先前那一幕历历在目。连他在内的三百骑开始后撤逃亡,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刀客就那么凭空铸出黄沙飞剑,他回头的时候,亲眼看到一名名袍泽被那长剑贯穿后心,偶有骑士用弯刀砍碎飞剑,也挡不住第二柄飞剑的贯胸而过。有一名袍泽被飞剑透肩刺落下马,整个人都被钉入沙地,那人在身形飘摇的追杀途中,随手伸出一手往下一按,几丈外死命挣扎的受伤袍泽整个人就陷入大地,扬起一阵黄沙,然后便悄无声息。有一名黑狐栏子坠马后,整个胸膛都被飞剑刺得血肉模糊,踉踉跄跄向这人奔杀而去,结果被这人错身而过,只见黑狐栏子双脚离地,脑袋像是被重锤击中,一个后仰,重重摔在地上。一名柳字军亲军百夫长躺在地上,气若游丝,被那人用提在手中未曾出鞘的凉刀轻轻一磕,整颗脑袋就那么炸碎了。

当那人离他愈来愈近时,鬼使神差般,他不再策马狂奔,而是拨转马头,拦在道路上,但是没有去送死,而是等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只是看着那人不断驾驭飞剑杀人,若是身侧有人尚未死绝,那人就或用在鞘凉刀或用新铸飞剑面无表情补上一记。

那一刻,在这名身陷死境的小卒子看来,整座天空都是如蝗群的飞剑,然后这些飞剑织出一张恢恢大网。

有六七骑黑狐栏子作困兽斗,越过呆滞的他,嘶吼着向那人冲锋过去,然后连人带马都被贯穿力惊人的飞剑挟带到天空,最后一起坠地。

在他眼中,有那么几个瞬间,似乎看见了那人在一呼一吸。

一呼细微如水滴莲叶轻轻颤,一吸则鲸吞天地气势如虹。

不知为何,那人跟他擦肩而过,却没有朝他痛下杀手。

当三百骑只剩下他一人独活的时候,那人出现在他身侧,用地道娴熟的北莽言语吩咐他可以随意拣选一些甲胄刀箭,然后多带一匹战马跟着他离开。

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了一回,那时的年轻骑士都忘了恐惧,从鬼门关回来后,还有心情去捡取那些早就艳羡不已的好物件,换上一匹良马,穿上铁甲,佩上战刀,背上大弓,一件没落下,甚至还给自己换了双崭新结实的牛皮靴。

风起卷黄沙,活着的,就是这三人两马。

鸿雁郡主望向徐凤年,伸手指了指那名年轻骑卒,咬牙切齿地道:“你杀了他!”

徐凤年用一种打量疯子的眼光促狭地看着这位大漠上身份最为显贵的皇室女子:“他比你值钱多了。”然后继续说道,“他不会死。不过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拿得出足够‘值钱’的东西,买得起自己的命,我就答应不杀你。”

鸿雁郡主疯癫般尖声道:“杀了他!这种人不配当北莽儿郎!”

徐凤年抬起手臂,对那名年轻骑卒做了个劈砍的冷酷手势。

那骑卒平稳了一下呼吸,开始毫不犹豫地抽刀冲刺。

鸿雁郡主彻底傻了。她可以允许自己死在北凉王的手上,但她决不允许一个北莽郡主,玉蝉州持节令的独女、被女帝陛下深深宠溺的自己,到头来死在一个草原叛徒的刀下!而且这个籍籍无名的懦夫,是如此的卑贱!

她惨然一笑,无比仇恨地看了眼徐凤年后,迅速抽出一柄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

夕阳西下,两骑缓行于一处俗称“龙眼儿”的平坦沙地上,再往南走三十里,便是北凉边关第一雄城虎头城。此城内外屯扎精兵三万、铁骑三千、轻骑六千、步卒两万多。城中即便不列入兵籍的百姓,只要是青壮年纪,都可以在仓促之中披甲上马而战。

虎头城身后则是新设有北凉都护府的怀阳关。与怀阳关一线左右又有柳芽、铁茯苓两大关城,拥兵万余。与步军人数绝对占优的虎头城不太一样,柳芽和铁茯苓两座军镇几乎清一色是快马轻甲的骑兵。显然,与主要用以阻滞北莽大军南下的守城虎头城相反,这两座规模逊色一筹的边城,更多担负起主动出击的任务。

在这攻守兼备的第一道战线后,则是以锦源、清河、重冢三关为支点,玄参、神武两城为凉州北边两翼的第二条战线。紧接着便是常年驻扎凉州边境的大雪龙骑军,以及步骑两大副帅陈云垂、何仲忽的大军,加上犬牙交错的戍堡、碉楼。毋庸置疑,凉州以北的边境,是整个北凉最难撼动的战场所在。一般来说,北莽最不可能攻打重兵把守稳若磐石的凉州北线,北蛮子真要想张嘴吃下这里,恐怕就不仅仅是崩落牙齿和血吞这么简单了。

相较快马大刀冠绝北凉的凉州北线,幽州那边步卒居多,所以步军大帅燕文鸾的帅帐也在那里。不论是幽州以北的地势还是驻军的分配,都决定了幽州才是典型意义上北方游牧和中原农耕的攻守战,一方攻城一方守城,而不像凉州北境那种仗着徐家铁骑,都敢摆出与北莽骑兵在马背上对攻的架势。原本龙象铁骑驻扎在凉幽两州的中间地带,可以随时支援两侧,甚至主动四处游弋寻觅战机,并无定势,然而随着新设第四州流州,三万龙象军进驻其中,幽凉两州的紧密联系无形中被割出一条裂缝。

离阳王朝西北第一大城,不是北凉境内凉陵幽三州的州城,而是这座突兀而出雄视北莽的虎头城!幽州边境上还有一些例如倒马关这类供商旅出入凉莽的关隘,但是凉州以北,一个都没有!这里注定只有狼烟四起黄沙百战,而永远不会听到商队的驼铃声。

虽然只有两骑,但是其中一骑拖曳着一个双手被捆绑的狼狈女子。她浑身尘土,嘴唇干裂,脚上那双如江南婉约闺女所穿的精致绣鞋也破败不堪,露出了鲜血淋漓的脚趾。她身形摇摇欲坠,但是还在苦苦坚持。当她能够抬头遥望见那座传说中最喜欢在城头上摆满北莽俘虏脑袋的虎头城时,因为这个不合时宜的停顿,被战马拖曳得扑倒在地。那名骑卒没有转头,她竭力挣扎起身,否则就会被这么拖着前往虎头城,可精疲力竭的她实在已经无法站起来,只翻了个身,后背传来一阵滑行在沙砾上的火烫刺痛,这种痛苦不在于刹那间产生多大的剧痛,而在于绵绵不绝、点点滴滴的积累。

那名奉命行事的北莽骑卒忍不住转头瞥了眼。这么一个高坐云端上的女子,就这么跌下神坛,被他和坐骑像牵狗一样拖曳前行。

他转头看着前方那一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不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杀她。

远处,尘烟四起,一支气势雄壮的数百人骑队震撼着大地轰然而至。

他的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大数目的北凉骑军。他也很快发现北凉骑军跟以往所在的柳字军骑军的不同:后者陷阵杀敌,无疑很悍勇也很残忍,他投军以后,自己也是如此,否则也成为不了大将军柳珪的亲卫骑军之一,但是前方这些北凉骑军给他的感觉要更加可怕。先前跟那标游弩手交战还不明显,不过是觉得那些久负盛名的北凉游弩手确实战力惊人,可当超出三百人数之后,他就产生了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像是这三四百骑浑然一体,他们的策马扬鞭,充满了一种会让所有北莽勇士都感到极其别扭的隐忍和克制,眼前这些虎头城驻军,甚至每一次身体跟随马背的起伏幅度,都如出一辙。

他只听说那两支用无数金银喂养出的大帐重骑,在完完整整铺开阵形进行一线冲锋时,能够真正做到齐头并进。

这四百骑几乎同时翻身下马,为首一名中年骑士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末将刘寄奴,参见王爷!”

之后四百骑异口同声道:“参见王爷!”

徐凤年微笑道:“都起来吧,这趟劳烦刘将军出城相迎了。”

徐凤年身后那名还能骑马披甲的年轻俘虏愣了一下,脑筋有点转不过弯来,但是他看到那名衣甲刀弩与身后骑卒一模一样的刘将军在起身时,似乎是个瘸子?

然后他就知道这位相貌平平的瘸腿武将是谁了——北凉诸位统帅之下的边将第一人,虎头城守将刘瘸子!

他不知道什么刘寄奴,但几乎每一个柳字军士卒,都听说过这个在大漠上极具传奇色彩的刘瘸子。此人跟许多边功越大在北莽骂名越多的北凉猛将不一样,刘瘸子在北莽南朝读书人嘴里,那都是公认的当世良将。治军法度森严,但战场外视士卒如亲子。他有两儿两女,儿子都已战死边关,小儿子死时不过十六岁,两个女儿都嫁给了他的部下,又都成了寡妇。刘瘸子对敌从不心慈手软,却从不滥杀无辜。在十四年前一次报复性的长途奔袭中,深入姑塞州境内腹地,一路斩首破万,那条腿就是被一名俘虏女子用匕首刺透,但刘瘸子依旧没有杀她,只留下一句不知真假但在草原上广为流传的话:“不论是我们北凉还是你们北莽,只有等到男儿死尽之时,才轮到你们女子。”

刘寄奴陪着徐凤年前往那座气势雄伟的虎头城,他大半辈子的心血都在那儿了,看着那高大城墙,这位战功赫赫的武将的眼神异常温暖。

他们身后,四百精骑缓缓拨转马头返程时,都忍不住看了几眼那古怪的两人。骑马的年轻人一身北蛮子装束,携带兵器倒是挺多,然后拖着一个只能步行的可怜的貂覆额女子。

入城后,徐凤年洗过澡,换了一身衣衫,刘寄奴和几位虎头城校尉恭敬地站在外院阶下。

徐凤年上次以新凉王的身份巡边时,在怀阳关止步,没有来到这里,据说彼时那几位校尉都颇有怨言,说这位王爷瞧不起他们虎头城,把虎头城将卒当成了北凉后娘养的崽子。领三千重骑的那位校尉就公开扬言,有本事让怀阳关那帮软蛋驻军跟他演武一次,他也不乐意欺负怀阳骑兵是轻骑,大不了让他们再借兵两三千,照样不用三轮冲锋就干得那帮家伙丢盔弃甲。

徐凤年看到其中一个假装镇定但是明显有些拘束畏缩的壮汉,便招手示意这些虎头城支柱武将都坐下说话。刘寄奴的资历战功摆在那里,他当年跟老凉王都能心平气和地说话,面对北凉新主徐凤年,当然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坦然坐在石凳上,眼角余光瞥见那个先前喝酒后骂得最凶的马蒺藜这会儿跟个不敢见情郎的娇羞小娘们儿似的,搬着石凳坐在了最后头,缩头缩脑。

徐凤年歪了歪脑袋,好像在找人,故意笑问道:“刘将军,不知道那位扬言就算拳脚功夫打不过我,却能喝趴下我的马校尉马大人,在不在场?”

刘寄奴忍住笑声,没说话。在座几位性子跟边塞风沙一般粗糙的校尉一下子就忍不住笑出声,笑声中都充满了善意。

性子再阴柔的男儿,大概也会被这里年复一年的毒辣日头晒硬了。

心胸再狭小的男子,大概也会被这里日复一日的天高地阔给撑出了气量。

那个马蒺藜直起腰杆,在袍泽身后高高露出脑袋,破罐子破摔道:“启禀王爷,卑职在的。如果你老人家真生气了,要卑职吃鞭子,绝无二话。就是挨鞭子的时候,能不能找个让卑职下属瞧不见的地儿?否则以后得被那帮家伙笑话死。”

徐凤年显然没有跟这汉子计较的意思,问道:“刘将军,各位都能喝酒?”

刘寄奴点头,笑着打趣道:“喝当然都能喝,这帮人打仗就那么回事,酒桌上个个天王老子第一。不过马蒺藜和褚汗青两部要当值巡夜,其他人只要不喝得酩酊大醉,都无妨。”

徐凤年嗯了一声:“那咱们喝个点到为止,上次欠下的,就只能以后有机会再补上了。”

刘寄奴转头喊道:“马蒺藜,跟褚汗青亲自去抱两坛酒来,然后滚去巡夜。”

马蒺藜如释重负,和另外一名校尉一起小跑出院子,很快抱来两坛绿蚁酒。

心虚的马蒺藜不敢多待,就想赶紧溜之大吉。那名气度儒雅的虎头城校尉褚汗青犹豫了一下,望向徐凤年,问道:“王爷,卑职今夜不能喝酒,也不知下次能喝酒会是何时何地,可否以空碗敬王爷一回?”

徐凤年点了点头。

褚汗青高高端起那只空荡荡的酒碗,徐凤年则站起身将碗中绿蚁酒一饮而尽。

马蒺藜忐忑地问道:“王爷,要不卑职也敬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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