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就上床睡觉,季蝉语睡过施俊生日的零点。她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不找他,不联系他,能见他全靠“巧合”。
一边要施俊别来找她,一边没胆问他,“巧合”是他制造的吗。
夏日正浓,炎热被隔绝,季蝉语刚醒懒得动,手搭在大腿上,光滑的丝绸摩擦着她的肌肤。
这条睡裙她不总穿,她上次穿,施俊假借品鉴丝绸的名头,从上到下都细细摸过。回忆被勾起,她跑到三楼影音室,播放她拍的他当前菜,音量开到最大。
解压过后,季蝉语舒舒服服泡在浴缸里,回归清醒。
她要的全身心的合拍,他能给。
派件通知推送到季蝉语手机,说她购买的相机和镜头正在派送中,她握紧手机,跳转去看订单。
年初,厂商发布新品情报,有款她看中的相机定在七月下旬上市,她找了店铺帮预定,出货后寄到施俊家,务必在他生日这天送达。
还一件礼物因排期所致,完工晚些,是季蝉语托叶涵相熟的制琴师制作的大提琴,她满心的期待随分手淡去,近日来重燃起。
有一丝希冀,她从黑名单放出施俊的号码,等他打电话来,等到晚上却并无音讯。
别作了,季蝉语,收手吧,是你三令五申禁止施俊找你,事后懊悔有什么用?她刚要拨通,来电显示施俊。
“谢谢小语送我的生日礼物。”施俊摆弄着他心爱的相机,拍摄他为季蝉语准备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季蝉语协调尾音,使它在愉快的范围内,“祝你三十五岁生日快乐。”
沉默良久,她听到施俊说:“生日快乐,二十岁了。”
二十岁?曾经遥远的二十岁悄然降临,季蝉语多次提及的法定婚龄,在今天触手可及。她是到法定婚龄了,和她走入婚姻殿堂的那个人在哪?和她隔着电话的距离。
“二十岁,我有好多事要做。”她轻声说。
她说到二十岁,施俊联想季蝉语要他等她到法定婚龄,时过境迁,他怎么敢奢望,她会把最美好的岁月交由他来陪伴。
装作没听懂,施俊对季蝉语说:“要忙吗?我不打扰了。你的生日话题要上热搜了,你去回粉丝吧。”
“……晚安。”季蝉语挂断电话。
她双腿乱踢着,翻过身拿被子蒙住头大喊道:“老混蛋!”
老流氓、老坏蛋、老畜生、老禽兽,今天加个老混蛋,齐活了。
挨个回复家人朋友们的祝福,季蝉语发微博感谢粉丝为她庆生,在甜美的暖意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回老爸那吃过长寿面和鸡蛋,路上闲鱼提示她,刚挂的闲置商品有买家拍下。季蝉语截图买家地址发给助理,约好待会来取东西,顺手刷起闲鱼。
之前季蝉语给暴雨买过猫窝,暴雨睡了才一周就不爱睡了,和施俊商量过,他们把猫窝挂到他的闲鱼转售。
记着施俊的id,季蝉语搜到他闲鱼主页,最近上架的闲置,赫然是她送的生日礼物。
她一颗心直堕入无尽深渊,是了,他在和她划清界限,礼物他没法退货,挂闲鱼转卖多省事,棒极了。
装好要卖的包,季蝉语在大门外等助理。
助理带了箱子来,看大小是古琴箱,箱上放着一只红色手提包。
“生日礼物,施俊送你的。”助理帮把古琴放在茶几上,带走季蝉语的包,送到施俊那儿。
他老板季蝉语经常捐款,去年她开通闲鱼,卖闲置的收入会统一以粉丝的名义捐出。他知道内情,她卖的每件闲置都被施俊秒拍,他负责送货。
“奇怪,买家怎么都在北京啊,是工作室有内鬼倒贴钱买吗?改天我得找他们问问。”助理刚走,季蝉语嘟囔着。
她拿了抹布,要去擦门口的装饰用邮箱,一辆车开来,两个人走下车。
其中一人搬起木箱:“季小姐,这是施俊先生叫我们送来的,是石膏胸像。”
“谢谢。”车上还有一只木箱,季蝉语指着它问,“那只也归我吗?”
“对。”待同伴也搬起,那人说,“季小姐有想摆放的地方吗,我们帮忙摆。”
移古琴箱到沙发,季蝉语说:“我没挑好,你们放茶几上吧。”
在他们走后,她抱走古琴箱锁进柜里,回客厅拆箱。
一气呵成拆开两只木箱,季蝉语坐在沙发上,端详着两座胸像。
一座刻了她的十七岁,是她出席金马奖颁奖典礼的造型,她侧对镜头,在将发丝别到耳后,那晚她连拿金马女配和新人奖,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一座刻了她的十九岁,在雨中微微抬起头,彷徨不舍随雕刻化为永恒。这年她和初恋分手,接了部新戏,突破情感演绎的瓶颈,又因和他剪不断理还乱,被外界所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