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嬷嬷看在眼里,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话,道:“您看,当年四公子就这般高。”
金老太太顿住脚步,默默看着划痕。
她自然认得,这是以骁小时候长个子时留下来的。
倚着柱子比划身高,然后划下印子,下个月,再比一比……
小孩儿总是很计较这些,尤其是男孩儿。
明明比以暄小两岁,以骁却老想着,何时能赶上以暄的个头,拼了劲儿地想长得快些。
金老太太总想让孩子长得慢些。
她已经老了,背一年比一年弯,个头也一年比一年矮。
她总和以骁说,你再长高些,老婆子就够不着你头顶,不能给你划线了。
一老一少,乐呵呵地斗嘴,一个急,一个缓。
可事实是,还没有等以骁长到她够不着的时候,金老太太就把他送去了前院,不再亲自抚养了。
金老太太缓缓地抬起手。
这把年纪,手已经是皮包骨头了,还有褐色的斑点。
骨节突出着,手指按在粗糙的划痕上,金老太太的视线有那么些模糊:“原来只有这般高啊,老婆子还是记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