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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毒心(09)(2 / 2)

花崇观察得差不多了,终于开口,“说说你们家的情况。”

“我们家?”王诺强不解,“什么,什么意思啊?”

“你父亲在你们全家办酒席的地方被人勒死,我们查案,总得先了解了解你们的家庭情况吧。”花崇声音有些冷,说话时仍旧盯着王诺强的眼睛。

王诺强似乎很不愿意与人对视,耷下眼皮说:“我,我父亲今年83岁,患有老年痴呆症,生活,生活不能自理,无法行走,时刻需要人陪伴。这是不是你们想了解的情况?”

“嗯,继续说。”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以前没,没怎么跟你们警察打过交道。这事,这事真的太突然了,我现在还,还是懵的。”王诺强无措道:“今天是我父亲的生日,我们一家给他老人家祝寿,在这儿办了个酒席,没想到会出这种,这种事。”

“我比较好奇,既然今天是给你父亲庆生,为什么他会死在包房旁的那个小房间里?”花崇说:“在你们为他祝寿时,他这个寿星居然不在饭桌上?”

“不是,不是!”王诺强更加惊慌,“那里也是包房啊,我定包房时就问过了,他们说这间最好,有个休息室,老人和小孩如果累了,可以去里面歇息一下。”

“休息室?”花崇眯了眯眼。

那个被拼接在包房旁的异形房间,居然被当做包房内的休息室?

但哪个正常的休息室有两扇门?

哪场正常的祝寿宴会将寿星排除在宴席之外?

“那不是休息室还能是什么啊?为了那个小房间,我还多付了五十块钱。”王诺强再次擦汗,怯怯地抬起眼,“我父亲真,真的是被人给勒死的?”

花崇没有问答,却问:“你们为什么不让他坐到桌边来?”

王诺强的表情很不自然,“他,他不适合坐在桌边……”

“哦?什么意思?”

“他根本吃不了这儿的东西。我们吃菜,他就迷瞪瞪地看着我们。”

“那也不至于将他推到另一间房里去吧?”

“你是不知道,他要呻丨吟啊。”王诺强连声叹息,“他不停呻丨吟,我们当儿女的,听着心里特别难受。”

花崇想了想一位垂死老人的呻丨吟,抽出一根烟夹在指尖。

这家人并非听着老父亲的呻丨吟难受,他们是根本不愿意听到老父亲发出的响动。

那响动让他们不安、恶心。

花崇又问:“你说你父亲患了老年痴呆症,他像这样多长时间了?谁在照顾?谁承担医疗费用?”

“啊?”王诺强懵了一会儿,“五年了,我和我两个妹妹轮流照顾。”

“五年,不短了啊。”花崇继续问:“那他彻底失去自理能力,身边不能缺人是什么时候?”

“去年底。以前只是脑子有问题,记不得人,情况时好时坏,我们也带他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没办法。到了去年底,他已经无法站立,大小便失禁,跟瘫痪了一样。”王诺强越说声音越沉,肩膀开始发抖,像肩上扛着山一般的重担。

“你和你两个妹妹的工作是?”

王诺强像突然被戳到了痛点似的,嗓音嘶哑起来:“我就是个在学校门口做油饼生意的,她们也都是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三千多块,我们一家……我们一家不容易啊!老头子瘫着,什么都不知道,最近几个月是我和我老婆在照顾他,哎,难啊,他离不得人,可我们也要讨生活啊。如果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那屋里百分之百是屎臭尿臭。”

花崇想象着那副画面,差不多明白了这家人的处境。

老父亲成了全家的拖累,患病五年,渐渐变得谁也不认识,前几年还好,起码还能行走,但如今却已是彻头彻尾的“废人”。王诺强三兄妹属于城市低收入人群,不可能请护工,至于类似临终关怀医院的老年中心……

花崇对那地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和一般的养老院不同,老年中心护理水平低下,有病的老人被送去那里,并非是安度晚年,而是等同于放弃治疗,安静等死。

很多人迫于各种现实问题,将父母送去,直到父母临终才去看一眼,接去火葬场,这并非完全因为不孝,而是不忍心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去探望。

总之,被送去老年中心的老人,人生最后一段日子都过得相当凄惨,只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精神有问题,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处境罢了。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真要将父母送去那种地方,也着实不大容易跨过心中的那道坎儿。

现在的问题是,拖累三个儿女、三个家庭的老人王章炳在自己的寿宴上,被勒死在所谓的休息室,最有机会,亦有动机杀害他的,正是为他祝寿的子孙。

花崇明白王诺强刚被带到自己面前时为什么显得那么古怪了。

父亲被人害死,他本该愤怒、悲伤,迫切地想知道是谁下了毒手。

但他却紧张、恐慌,而在这紧张与恐慌中,似乎还有一丝轻松。

他解脱了。

或许在内心深处,他早就渴望甩掉肩上的负担。

他也许知道,凶手是谁。

?

梁萍抱着音箱,独自坐在以前跳广场舞的空坝边,两眼没有什么神采。

这几日,还是没有人和她一起跳舞,连关系最好的舞伴也拿“孙子回来了”当借口拒绝她。

她一个人跳了几回,音箱声音调得很低,发现被人用手机对着,就越跳越没兴致,提起音箱匆匆离开。

不能跳舞了,生活突然变得毫无意义。

她不信那个“十一名老人跳广场舞扰民被杀”的谣言,恨透了造谣传谣的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么多人都信了,舞队也散了。

舞伴告诉她:“萍姐,跳不成舞,就回家吧。”

她也想回去,可那家里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远处传来货车拉建材的“哐当”声响,她抬头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快开业了?”

离这里半站路的地方,有个规模很大的工地,建的是大型购物中心。她因为嫌工地的噪音盖过了音箱的乐声,还和几名舞伴去看过。

“算了,又不关我的事。”她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子。

鞋子不值钱,穿了很久了,冬天穿着有些冷,她也懒得换一双。

因为是周末,空坝上人比较多,一些小孩子正手拉着手溜旱冰。她看得入神,站起来时忽感腰背疼痛难忍。

老伤叠着新伤,皮开肉绽。

“经不起打喽。”她小声絮叨,缓过那一阵痛楚后,苦涩地笑了笑,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开。

冬季的风将她细小的抱怨吹散——

“跳不成舞,回什么家?死了算了。”

?

“监控这边有些问题。”袁昊查完视频,脸色很不好看,“包房的外面监控拍得到,但是那个异形房间的小门处在监控死角,凶手是不是通过那个小门进入异形房间杀死王章炳,现在根本无法判断。”

老板跟在袁昊身后,情绪很激动,“肯定不是我店里的人,我好好做生意,和那家子人无冤无仇,有什么理由去害他们的老父亲?倒是包房里的人最可疑,他们全家联合起来害了老父亲,还想栽赃到我头上?”

几名领班将老板拉住。老板在三对新人那儿受够了气,一张脸涨得通红。

花崇没理会他,又问袁昊:“那包房外的监控拍到什么可疑者没有?”

“什么可疑者,我看有嫌疑的全在屋里了吧。”袁昊掰着指头,“我数给你听,除了死者,进入包房的一共就这几个人——王诺强,他老婆朱昭,他俩的儿子王松松,这是死者的大儿子家;王孝宁,她丈夫张冲戚,这是死者的大女儿家;最后是王楚宁,她女儿季灿,这是死者的小女儿家;另外还有三名送菜的服务员,这三人除了送这个包房,还在其他包房和大厅忙碌,没有作案时间。”

老板喊道:“看吧!我说是吧!他们杀了自己的老父亲!”

花崇瞥了老板一眼,老板像是被吓住了一样,立即住嘴。花崇向旁边的刑警递了个眼神,老板很快被“请走”。

这时,柳至秦从二楼下来,走到花崇身边,低语道:“被害者的二女儿王孝宁说,凶手是王诺强的儿子,王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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