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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围剿(28)(1 / 2)

第一百二十七章围剿(28)

电脑显示屏上是一条条单调的线条,花崇躬身站在桌边,神态专注。

大约是视角的原因,从柳至秦的角度看去,他的眉梢挑得比平时高,有一种微怒亟待宣泄的感觉。

“民用无人机的圈子本来很不规范,谁都能够买,谁都能够玩航拍。”柳至秦很快将目光收回来,说:“不过两年前全国接连出现无人机事故,函省是最早拟定并执行无人机航拍规范的省份之一。现在能在洛城放飞的每一架无人机都经过了实名登记,一旦进入禁飞区,就会触发警报。”

“这条线就是1号无人机的飞行轨迹?”花崇在显示屏上指了指,“看上去和19路公交的路线大致一致。但丰学民是在忠远西路下车,这架无人机在前面三站就停下来了。”

“嗯,1号无人机只飞到这里。不过你看另外一条线。”柳至秦说,“2号无人机接替了前面那一架,继续随19路公交车前行,直到忠远西路。丰学民到站下车,之后换乘55路,又一架无人机出现。这三条线——也就是三架无人机,共同拍下了丰学民当天临时决定的行程。而这三架无人机,全部登记在申侬寒名下。这是他在丰学民遇害之前跟踪丰学民的铁证。”

花崇直起身子,精神一震,“但你是怎么查到这三架无人机的飞行轨迹?”

柳至秦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红血丝几乎布满眼白,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疲惫,但眸底却闪着光,“利用了禁飞区的监控。”

“但它们没有飞入禁飞区。”花崇说着拿出一瓶眼药水,放在柳至秦手上,“你自己点,还是我帮你点?”

“我自己来。”柳至秦扬起脸,规规矩矩地左右各点两滴,一闭眼,眼药水就像眼泪一般从眼角滑出来。

花崇连忙抽出几张纸,本想塞在柳至秦手里,犹豫一秒,还是亲自帮柳至秦擦了擦。

“谢谢。”柳至秦眨了几下眼,继续解释道:“但禁飞区的监控不止能拍到禁飞区内。”

“你是说……”

“是不是没有想到?”柳至秦笑了笑,“很多人都认为,禁飞区监控拍的是飞入禁飞区的无人机,但实际上,它们还能监控离禁飞区不远的无人机,不过这种监控不具备连贯性,也不会报警。我做了很多技术上的拼接,入侵了其他可供利用的监控设备,才绘制出这三条线。”

花崇对这一套实在知之甚少,听柳至秦说完,第一觉得厉害,第二感到心痛。

柳至秦与他目光对上,见他皱着眉,眼神沉沉的,问:“怎么了?”

“你想睡觉吗?”花崇突然问。

柳至秦没料到会听到这个问题,怔了片刻,“睡觉?”

“查这个不容易吧?”花崇声音平缓,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

柳至秦笑,“还好。”

“还好你眼睛红成这样?”

“花队。”

“嗯?”

“你是不是……有点心痛?”

花崇感到心口过了一道电,本能地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豁达道:“既然知道,就少让我操心。”

柳至秦眼皮耷下来,“哎。”

“叹什么气?”

“其实你比我更该休息。看你这么连轴转,我难道不心痛?”

花崇下意识看了看周围,还好没其他人。

“申侬寒审得怎么样了?”柳至秦知道此时不是“谈情”的时候,只得将话题拉回案子上。

“这人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好,足迹证据摆在他面前,他还不认账,硬说自己不是凶手,没去过凤巢南路。”花崇摇头,“现在找不到凶器和他作案时所穿的衣物,确实有些棘手。他还编了个故事,说当年与向云芳发生关系,是向云芳自愿的。”

“那满国俊呢?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吗?”

“不愿意。他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而且这件事与申侬寒有关。”花崇想起了不久前计划的事,“对了,你猜申侬寒有没有给自己和满潇成做过亲子鉴定?”

“嗯?”柳至秦偏过头,“做过和没做过有关系吗?现在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

说到一半,柳至秦突然打住,目光炯炯地看向花崇。

花崇笑起来,抬手在柳至秦肩上拍了两下,“还是和你交流轻松。我一说想法,你很快就能明白,都不用我解释。”

“如果申侬寒是通过正规途径做亲子鉴定,那肯定会留下记录。”柳至秦说:“不过我想,他这么谨慎的人,不大可能去正规机构做鉴定。”

“那就没有办法了。”花崇长吸一口气,“还是得磨。”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申侬寒没有做过亲子鉴定,第二是他做过。”柳至秦放慢语速,理着思路,“申侬寒是个非常仔细的人,第一种的可能性其实不大,他应该不会在无法确定满潇成是他自己的孩子之前,就连杀那么多人。至于第二种……”

“我起初也认为申侬寒必然做过亲子鉴定,但你想想申侬寒和满潇成能够密切接触的时间段。”花崇说。

柳至秦想了想,“是满潇成18岁之前。”

“对,也就是13年前。那时想做一个亲子鉴定,远不如现在容易。而且那时候申侬寒还不是什么名师,他只是温茗量具厂子弟中学的一名普通教师,他去找谁做亲子鉴定?”花崇说:“之后,当亲子鉴定容易做了,满潇成已经离世。”

“有道理。”柳至秦:“申侬寒了解向云芳,认为向云芳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是满国俊的,就一定是自己的。血型已经排除了满国俊,而他自己的血型与满潇成对得上。加之相处下来,他发现满潇成身上的确有他的影子。他可能也想过做亲子鉴定,但当年没有条件做,有条件做的时候,满潇成又已经不在人世,他拿不到检材。花队,申侬寒可能真的没有做过亲子鉴定,这是我们的机会!”

“其实如果他做过,我们照样有机会。”花崇挑着一边眉,“是不是没想到?”

柳至秦愣了一下,“他会没有反应!”

“对!如果他做过亲子鉴定,当我将假的鉴定书拿给他时,他会没有反应,即便有,也是装出来的——因为他心里非常确定,满潇成就是他的儿子,绝对不会有假。”花崇眼睛极亮,“这正是他此前做过亲子鉴定、知道满潇成身世的证据!也是他说谎的证据!”

柳至秦笑着摇头。

“怎么?”花崇问:“我说得不对?”

“不。”柳至秦道:“花队,你太‘狡猾’了,往东或者往西,都逃不出你的‘算计’。”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

花崇在柳至秦肩上捶了两下。

“我也逃不出你的……”柳至秦略一思索,把后面两个字改了,温声道:“你的掌心。”

“啧,肉麻。”花崇察觉到自己耳根有些热,说完就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你又要去审申侬寒吗?”柳至秦问。

“嗯。”花崇指了指休息室,“你去睡觉。”

“没那么虚弱。”柳至秦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跟我一起?”

“不,我想跟满国俊聊聊。你上次说满国俊在护着凶手,我倒要看看,他现在还想怎么护着凶手。”

?

申侬寒盯着摆放在审讯桌上的一架无人机,面色苍白。

“这一架,还有另外两架均登记在你名下。既然你玩儿无人机,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关于无人机的规定——它们必须是本人持身份证登记,本人使用。”花崇单手搭在桌沿,“所以申老师,你承认它们是你的吗?”

申侬寒点头,“是。”

“丰学民遇害之前,你操纵这三架无人机跟踪他,直到他抵达凤巢南路的麻将馆。”花崇将无人机移到面前,“你本来可以开车跟踪他,但你害怕被道路监控拍下来,于是选择用无人机。你很狡猾,没有使用同一架,如果不是我队上有专业人士,根本就查不到这三架无人机上来。”

“它们的确是我的无人机,这我承认。”申侬寒清了清嗓子,“但我没有用它们监视丰学民。我用我的无人机在禁飞区外进行航拍,没有违规没有违法。你说我跟踪丰学民,有证据吗?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凶手。”

“看来你还挺自信。”花崇哼笑,“是因为觉得我们无法绘制出当天它们的飞行路线吗?我现在将其中一架摆在你面前,是摆着玩儿?”

申侬寒皱着眉,眼神极沉,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民用无人机的控制距离有限,你这三架,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顶多能飞离八公里。我猜,你是以骑车的方式在大路附近的小道穿梭,接力控制无人机的吧?”见申侬寒想要狡辩,花崇扬了扬手,“它们的飞行路线现在就在我电脑上。你做得够隐蔽,但你没有想到,禁飞区监控能够拍摄的不止是闯入禁飞区的无人机。”

申侬寒眼中的光渐渐凝固,唇不由自主地张开,却没能吐出一个音节。

“你想不到,我也没想到,谁叫我们都不是专业人士呢?”花崇戏谑道:“申老师,你现在是不是相当后悔仓促杀了丰学民?你根本没有准备周全,露出的马脚不止命案现场的脚印。”

“这是诱供吗?”申侬寒露出挑衅的神色,“足迹鉴定并非不能造假,有监控拍到我当天出现在凤巢南路了吗?你想诱使我承认那个脚印是我留下的,但我没有去过那里,怎么会留下脚印?”

花崇眼尾勾起,“申老师,你引以为傲的逻辑已经开始混乱了,你自己没有发现吗?”

申侬寒下巴一缩,眉心皱得更紧。

“你一边坚称那个脚印不是你留下的,一边认为足迹鉴定能造假,这不是矛盾的吗?”花崇靠近,“申老师,你在紧张,你已经渐渐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

申侬寒沉默,不再与花崇对视。

花崇继续道:“申老师,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给你定罪。还有,满国俊也在我们这儿拘着,你不肯说,他可是什么都抖出来了。”

申侬寒先是一惊,但这抹惊色很快变为嘲讽。

“你笑什么?”花崇问。

“难道你们认为我和满国俊是合作关系?”申侬寒摇头,“警察先生,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荒唐不荒唐另说,你想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花崇笑,“算了,我还是直接告诉……”

话音未落,审讯室的门突然被“砰砰”砸响。

花崇余光瞥见申侬寒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什么事?”花崇看向门边,又对另一名警员道:“去开门。”

门一打开,张贸立即拿着一个文件夹冲了进来,满脸焦急,“花队!花队!出事了!弄错了!”

花崇厉声道:“什么弄错了?”

张贸觊了申侬寒一眼,压低声音道:“花队,出来说,亲子鉴定有问题。”

闻言,申侬寒立即抬起头。

“怎么会有问题?”花崇从张贸手中抢过文件夹,一边翻看一边走到门外,旋即“嘭”一声关上门。

一扇门,一堵墙,将外面的种种声响变得模糊不清。

审讯室只剩下申侬寒一个人。监控摄像头下的他,在门关上之后先是不为所动地坐着,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而一刻钟之后,他开始频繁地抿唇,脖颈的线条轻轻扯动,眉间不断皱起又松开。

他在忐忑。

刚才听到的内容令他忐忑,他陷入了怀疑中。

花崇在走廊另一端的警室盯着显示屏,眸光如炬,左手抬着右手手肘,右手在下巴上摩挲。

张贸紧张得不行,“这,这他妈有戏啊!”

在等待中,时间似乎被无尽拉长。申侬寒频繁地向门边张望,神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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