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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1 / 2)

为避人耳目,孟添益左拐右拐甩掉了不少眼线,而后命沈度从后门回府。

沈度进书房,他想跟进,沈度回头盯他一眼,他只好在门口顿住脚。

宋宜听见动静,从一堆烂账中抬头,兴冲冲跑过来往他身上一跃,沈度下意识伸手搂住她,她得意邀功:“我算好了。”

她如今穿得厚,毛茸茸的领子将脸衬得更加娇小,沈度看得有些失神,没接话。她没看到隐在门后的孟添益,惊喜地指了指外头:“沈度,你看这雪终于下下来了诶。”

沈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连着半月阴沉得不行的天,到今日,这雪竟然当真下下来了。雪粒子打在庭中绿叶落尽的枯树上,惊起簌簌声响。

他怔愣了一会,忽然叹道:“又要到小寒了。”

宋宜兴冲冲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她盯着他,见他情绪有些灰暗,轻轻在他颊边点了下:“要满三年了,是好事啊。”

他点了点头:“我要出去些时日。”

宋宜疑惑地看向他,随后目光终于落在门口的阴影上,赶紧从他身上下来,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堆东西往他怀里一塞,低声道:“首辅大人送来的,说给靖安侯的大礼,让你务必一击成事。”

她又把自己辛苦大半个月整理出来的东西往上一摞:“户部的,够了吧?”

他点头,又从书架上拿了一摞别的什么,宋宜见他动作,知他还有别的准备,安心了几分,笑了笑:“那你去。”

“无论出什么事,事情彻底平定之前,都不要踏出大门一步。”他认真交代。

宋宜看向他,沈度冲她笑了笑,重复了一遍:“从前总不听话就算了,这次一定听一次。”

宋宜握住他手,手抚上他那枚玉扳指,很轻地点了下头:“好,那你记得尽早回来。”

-

孟添益在宫门不远处扔下沈度,见他乖乖入了宫,隔了好一会,才悄悄进了宫。

沈度到时,皇帝气色甚至比他上一次来时还要好些,精力也还不错,见着他和他手里那堆东西,竟然还笑出了声:“怎么样?”

他问的是当日说户部亏空若填不上,让他拿命来抵的事。

沈度将东西奉给潘成:“亏空暂且是填上了一部分,但也一不小心把户部捅了个大窟窿,只好先一步来找陛下请罪了。”

皇帝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东西全数阅了一遍,面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脸上浮起完全不加掩饰的愠怒,将东西稀里哗啦地摔了一地:“侍郎大人这是想将整个户部一块扔进刑部大牢?”

沈度面无惧色,语气强硬:“不彻查蛀虫,又如何能保证这刚填上的亏空能乖乖待在户部库房,而不是纷纷流入各位达官显贵的口袋?”

“眼下朝中形势不稳,刚折了大半个吏部。”皇帝喝了口茶强压怒火,“再折一个户部,六部都不能正常运转。”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沈度仍未出言,皇帝怒气愈发难以掩盖,正要出言降罪,外头小黄门忽然冲潘成递了个眼色,潘成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神色微微变了变,深呼了口气,这才缓缓平静下来,将两道折子恭恭敬敬地奉给皇帝。

皇帝粗略扫了一眼,目光重新凝在沈度身上,语气慢慢平静下来:“十五御史联名弹劾靖安侯,二十阁老联名上疏要求彻查户部之事。沈度,你好大的本事啊。”

“臣不过是将呈上御前的这东西,原样送了两份到御史台和文渊阁罢了。”沈度面上居然浮起了一丝浅笑。

皇帝被他这反应所激怒,但尚未出言,他已抢了话头:“户部之事,陛下瞒不过朝臣。朝中一日还有忠义之士,对户部、对靖安侯的弹劾讨伐就一日不会少。更何况臣已将这足够震惊朝臣的证据送出,陛下纵有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能遮掩多久呢?”

皇帝手背青筋暴显,年迈之人手背乌黑,因暴怒而浮现的青筋可怖而骇人。潘成还在思虑着要怎么劝才能让皇帝消消气,沈度却先一步开口打消了皇帝的疑虑:“陛下无非担心朝中空缺太多,内阁擅专。可不是还有司礼监么?票拟批红,总不会由阁臣包办。”

皇帝目光落在他身上许久,心下有了决断,手背上的青筋缓缓消下去,连笑声听起来都是平的,毫无波澜:“沈度,你一早就没安好心吧,搅得朝中天翻地覆,对你能有什么好处?亏朕当初瞎了眼,还觉着你是个人才。”

“陛下明知臣说的是实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朝中早已朽烂了,武且海晏河清,文怎能继续蛀朽?臣愿自请从臣开始彻查此事,务必保证户部皆是廉官。”沈度步步紧逼,“甚至……日后内阁六部,也该全面清查。”

“成全你。”皇帝果然应下。

他招手唤了人:“沈度,若非你上次凭着点火|药残渣误打误撞地立了点功,朕今日会直接赏你一把铡刀。”

误打误撞?

沈度在心里嗤笑了声,他在暗处苦心经营数年,刘昶落在他手里的把柄可谓不可胜数,赈灾之事后,皇帝本就对刘昶动着肝火,光凭他当日为宋宜备的那本折子,都说不好刘昶会不会直接被废。但到了之前这一击必胜的时刻,他却只拿了火|药这么一点点东西出来,为的就是这个刚刚好,既不让皇帝对他生疑,也不至于让皇帝忽视刘昶的异心。

他顺从地同禁军往外走,余光不小心瞥见候在外殿的刘豫。刘豫同他视线相交不过一瞬,迅速移开了眼。

他出宫时,一路见北衙巡防加强,心里为这位对内监这条看门狗果然称得上自负的帝王点了炷香。

他被带到刑部大牢,宋珏见着他,先愣了一瞬,随后乐了,找狱卒通融了下,带着一盘棋一壶茶找他来了。

宋珏打量了他半晌,没忍住低笑出声:“侍郎大人不是威风得很,怎也成阶下囚了?”

“您不也是?五十步笑百步。”沈度白他一眼。

宋珏认真起来:“看你这样子,一点也不慌啊。”

“有个词叫借刀杀人,在这儿安生待着,外边人替你什么都解决干净了,再出去渔翁得利也不晚。”沈度斜觑他一眼,“成大事者哪有事必亲为的?小王爷有点蠢了。”

宋珏有生之年头一次被骂蠢,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就是一顿讥讽:“你倒是聪明,不也把自个儿搭进来了,借力打力这种事,在外头不也可以?非要跑这儿来蹲着。”

沈度懒得搭理他,微微眯了眯眼,开始回想孟添益这个人,这人赢在藏得深、下手狠,又摸得清皇帝的心思。皇帝向来把司礼监看作一条狗,认为其掀不起风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其作乱,而刘昶一直仰仗着他手里的四方印,他又凡事必给刘昶点甜头,倒和刘昶结成了极为扭曲的关系。

可他到底为何要针对刘昶和贵妃?又如何得知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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