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陆俨说。
薛芃扬了下眉：“哦，说说看。”
陆俨淡淡笑了，很快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几个图形。
薛芃耷眼一看，正是最后陈末??叫所有人对峙时的座位图，五把椅子，五个座位，椅子环成一个圈。
陆俨还在位子上标注五个人的名字，然后问：“你还记不记?陈末??点名的顺序？”
薛芃：“记?，是郝友梅、?紫莹、李升，最后是宋金和刘吉勇?时。”
笔尖在郝友梅这个名字上点了两下，陆俨说：“文章就在这里。”
薛芃皱着眉想了想，?时盯着五个名字看，不??确定的问：“就??陈末??第一个点了郝友梅的名字，你就怀疑她是?谋？”
陆俨笑道：“这个问题不如反过来想。如果你是陈末??，你会怎么排兵布阵？”
薛芃垂下眼，半晌没接话，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陈末??很有头脑，计划的也足够周详，他也懂??，知道这个计划一旦??施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而且一旦开始就不允许失败，一定?在短时间内达到他?的效果。
而在整个计划里，变数最大的就是六个证人，陈末??必然?对这六人做一番调查，有过深入了解，还?根据六人的性格，对计划进行调整。
毫无疑问的是，康雨馨是最难缠的那个，所以林戚才会提前去她??边当司机。
陈末??八成也没指望康雨馨能说??话，那么他就会将一部分精力放在其它证人??上，尤其是比较容易打通突破口的人，比如郝友梅。
思及此，薛芃说道：“和其他人相比，郝友梅的证词的确比较水，也不够严重。”
郝友梅在这个案子里充当的角色，最??就是将当年陈末??暗中调查沈志斌贪污受贿一事，告诉了沈志斌。
可是这件事并不足以造成刘吉勇杀死沈志斌这个结果。
陆俨这时说：“对，如果我是陈末??，我不会绑架郝友梅。她这部分故事不难挖掘，没必?把她扯进这个局。而且??绑架一个人，就意味着??一份风险，除非可以将这份风险，变成保险。”
薛芃恍然道：“在六个人当中放这样一枚暗棋，看上去杀伤力最小，却能起到粘合剂的作用……”
陆俨：“你有没有发现，最后五个证人的发言顺序，是根据证词的严重性来排布的，郝友梅的证词力度最小，关系最薄弱，而且还是这个计划的知情者，所以陈末??才选择由她开始。郝友梅的发言也是第一个指向刘吉勇的，当她完成这件事之后，很快就被松了绑，这个动作也直接?后面的证人做出引导。”
经由陆俨提醒，薛芃这才回想起来，的确，当时郝友梅在说出自己有苦衷之后，话锋一转，也不知怎么的就绕到刘吉勇??上，还将沈志斌??前的话转述了一遍，说刘吉勇是白眼狼，养不熟，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会被反咬一口。
这些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却起到一个暗示作用，告诉所有人，原来沈志斌在临死之前就料到过刘吉勇会杀他……
陆俨接着说：“郝友梅发言之后，就点了?紫莹的名字。?紫莹肯定也会针对刘吉勇，之后也被松了绑。李升是个聪明的，他见到这样的形势，自然知道应该怎么说。但是如果将这个发言顺序打乱，无论怎样排列，都不会比现在的效果好，可以由浅入深的对刘吉勇的?理逐步造成压力。”
是啊，刘吉勇被逮捕之前的眼神，极度的绝望，好似已经彻底认了。
陆俨：“不过你刚才说，郝友梅和?紫莹不像是刚认识，这一点我也认?，而且我认??紫莹也很可疑。既然郝友梅可以是暗棋，那么?紫莹也有机会是。这两个女人都和刘吉勇有牵扯，只有将她二人放进来，才能产??夹击的效果。”
薛芃回顾着?紫莹的种种表现，一时?绪复杂，只说：“我不知道?紫莹有没有参与，参与了???，不过我有一点我很肯定。”
陆俨问：“是什么？”
薛芃抬眼，轻声说：“她说出来的东西，远没有她隐瞒的??。”
陆俨一怔，刚?说话，又被薛芃打断：“我不是偏见，也不是针对，我?里很清楚，她不是杀害我姐姐的凶手。我还记?她在对峙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不想死，也不能死’。?什么是‘不能’死呢？”
“你的意思是，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和我姐姐有关。”
沉默了几秒。
陆俨一声轻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将薛芃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转而搂住她的肩膀。
薛芃就势靠向他，轻声说：“我没事，只是忽然有一种拨开云雾的感觉，?里反而轻松了。”
陆俨：“嗯。”
薛芃笑了下，又指向下一个名字：“宋金，这个人虽然鸡贼，但我不相信十年前那些组织卖|淫的活动，全是他一个人谋划的。”
陆俨：“当然不会是他一个人，他只是卒子。没有了利用价值，就被踢出来扛下罪名，以未成年的??份获?轻判，坐了五年牢。幕后的谋划者不会受到丝毫影响，接着就会去找下一个替死鬼。”
而且既然是黄色产业链，那必然不只是一个据点，可能?时存在??个，分出不?的小头目去管理，谁出事谁自负。
薛芃又拿起李升拍摄的那些照片，说：“还有李升，这些照片?不是他，恐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李升拍的大部分照片，都是霍骁?主角，包括霍骁出入学校，出入ktv等地，但里面也有一小部分，是霍骁和薛奕、康雨馨一起。
照片里的天色比较暗，应该是傍晚。
薛芃回忆道：“我记?我姐姐当上学??会主席之后，经常很晚回家，她有很??学??会的事情?处理，她又喜欢交朋友，常常和?学??一起出去唱歌。”
薛芃又继续往后翻，忽然视线一顿，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看了看，随即说：“你看这个女??，像不像?紫莹？”
陆俨垂眼看过去，很快就在某张照片的角落里，看到一个低着头，五官有些模糊的女??。
站在女??旁边的薛奕拍的倒是很清楚，薛奕微微笑着，正在和女??说话，而女??的举手投足看上去，好像很腼腆。
而ktv的招牌就在不远处。
“你肯定？”陆俨问。
薛芃：“我家里不是有几张照片是我姐和?学??一起拍的么，里面也有?紫莹，我记?她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
说到这，薛芃又是一叹：“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最??也只就是知道是哪家ktv罢了。”
说到这，薛芃目光一转，刚好看到放在桌角的优盘。
她还记?，是在离开化工厂房之前，那个蒙面男人从门口塞进来交给陆俨的。
据陈末??说，那个蒙面男人名叫程崎，二十八岁，陈末??还做了拼图画像，和程崎提供给咖啡店业主的假|??|份|证上信息一致。
但在笔录之后，张椿阳将这些信息输入到库里，并没有找到此人，画像虽然是真，但名字和年龄都是假的。
薛芃问：“优盘看过了么，里面是什么？”
陆俨一顿，叹道：“里面有个压缩文件夹，还加了密，我已经将文件交给电子组，让他??去破解了。”
薛芃：“奇怪，既然主动提供线索，?什么还?加密？”
陆俨：“故弄玄虚罢了。”
薛芃没接话，看了眼时间，见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说：“哦，我进来半天了，还?去补个笔录，稍后还?回科里。”
陆俨跟着起??：“那咱??晚点一起吃饭？”
薛芃眨了下眼睛，又皱了下鼻子。
陆俨问：“怎么？”
薛芃数着：“吃饭，喂狗，聊案子，真是枯燥的约会内容。”
陆俨先是一怔，随即笑了：“好像还真是这样……”
他清清嗓子，几乎是绞尽脑汁了，也没想到??好的?案，只好说：“这?面我不擅长，也不知道怎么能安排的??精彩。”
薛芃：“好了，不难?你，?是你真的去安排惊喜，我可能会招架不住。”
陆俨一顿：“那……”
薛芃抬眼，摇了摇头，笑了：“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陆俨?里一动，拉住她的手。
薛芃又低下头，靠进他怀里，轻轻搂了一下他的腰，说：“那我回去工作了。”
陆俨：“嗯，下班见。”
薛芃：“下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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