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
孙蔷薇不由得点头。
男人张口结舌，那他，他的腰，他的——他的双脚，“你你赶紧给本王松开！”
“本王？”孙蔷薇眨了眨眼睛，张口结舌：“你你你是王爷？”
“本王是宁王，你给本王松开。”宁王说着话想掰她的手，碰到的那一刻又慌忙缩回来——男女授受不亲！
“还是宁王？”
这下换孙蔷薇不敢信了。
宁王何许人也？
孙蔷薇这个初来乍到的也知道，因为她有原身的记忆。
据说宁王未及弱冠，长相俊美，贵妃的独子，是太子一手带大的弟弟。素来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掀御案，刑部尚书见着要弯腰称爷的主儿。
这样的混物不该醉生梦死睡到日上三竿吗？怎会一大清早的出现在街上啊。
孙蔷薇自上而下打量他一番，视线最终停留在那块玉佩之上，她要是没看错，玉佩上镂空雕刻的不是花纹而是龙。
据原身的记忆所知，当下立国不过三十载，多年战乱导致民不聊生，当今体恤百姓之疾苦，厉行节俭。太子像父，出了宫门做常人打扮。除了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宁王，其他皇子公侯怕惹怒皇帝，即使家中银子砌墙白玉铺地，在外也跟市井小民似的。
虽说也不乏糊涂父母由着混账小辈穿金戴玉招摇过市，然纨绔子弟身边的标配是提着鸟抱着鸡牵着狗的膏腴子弟。不可能跟着配有长剑，一看就像出自军中的侍卫模样的随从。
所以他真是宁王？
是他也好——被抓回去生不如死，得罪了宁王也不过一死。而杀人不过头点地，反而能死的痛快点。
“你你——”宁王不敢信，她怎么还抱紧了，“朱玉，过来把她给本王拉开。”
朱玉伸手：“姑娘，得罪了。”
“啊呜！”孙蔷薇张嘴就咬,朱玉吓得后退。
宁王瞪大双目：“……你是破皮无赖不成？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你成何体统，给我松手！”
“不松！”孙蔷薇再次用力。
宁王的小腹贴到个软软的东西，低头看去，眼前一黑，居然是她的脸，“你——你有什么话，起来再说也一样，地上凉。”赶紧换上温和的语气。
“起来王爷指定就不管草民了。除非答应为草民做主。”
宁王暗暗运气，劝自己冷静，冷静，不然由着她这么抱下去，丢人就丢大发了，“那你，你说！”
孙蔷薇心中一喜，立即说：“他们先害死我爹，后气死我娘，紧接着霸我家产，还要把我许配给一个八十岁的糟老头子。”
“你放屁！”葛氏回过神破口大骂，上去就要抓她。
“王爷救命！”
“大胆！”
宁王高声呵斥，身后的随从立即上前，护卫朱玉抽出长剑。葛氏吓得跪下，也想上前的冯氏一手抓住儿子一手抓住侄子跟着跪下请罪。
孙蔷薇回头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抱住宁王大腿的双臂也没有那么紧了。宁王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也能利落的说句完整话：“究竟怎么一回事？”
孙蔷薇：“草民句句属实。王爷，不信请看这两个老女人的穿着打扮。”
宁王早看见了。半老徐娘穿红戴绿，简直俗不可耐。偏生衣料不错，两人肤色又很糙，不像穿得起绫罗绸缎的人。
难怪他觉得违和。
宁王转向侍卫张红：“去，找——”
“王爷，她胡说！”孙蔷薇的二伯娘冯氏直起腰，先给他磕个头，然后说：“这丫头偷家里的东西不说，还缺了大德了，弄满院子屎尿。不信王爷朝草民大嫂身上看，这衣袖上的屎，就是她弄到灶台上的。草民和大嫂刚才去做饭沾上的。”
宁王不由得看向孙蔷薇。
这还是个姑娘家吗？怕不是个小子打小做女孩儿养。
孙蔷薇见状，赶忙反驳，“你才胡说。你们一个比一个邋遢，吃屋里尿屋里，恭桶满了都懒得倒，岂不知在哪儿弄的。我逃命还来不及，有空弄那些？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
冯氏爬起来就要撕了她。
孙蔷薇慌忙起来躲到宁王身后，勾着脑袋指着冯氏：“王爷，她不把您放在眼里。”
宁王心说你也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按理说不该啊。
文武百官没少说他嚣张跋扈，人间阎王。
两个中年女人没撞到他，又急着抓孙蔷薇，顾不上礼数可以理解。这个小丫头就不怕惹恼了他，他撒手不管了。
宁王不由得回头看她一眼。
孙蔷薇直觉不好，双手先脑袋一步抱住他的手臂。
宁王呼吸骤停，这个不怕死的混账东西！
“……放手！”
孙蔷薇摇了摇头：“不放！放了王爷草民就得嫁给糟老头子。还不如让草民死了算了。就算这事了了王爷要草民的小命，草民也不放！”
宁王瞬间明白，这是连死都不怕了。
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心中忽然一动，难不成这么鲜活的小丫头已经死过一次了。
要真是这样……宁王不由得生出一丝恻隐之心，转向冯氏等人：“当真有此事？”
葛氏立即说：“草民也是——”
冯氏赶紧扯她一把，自己上前禀报：“王爷有所不知，草民是商户，这丫头也是商户，草民给她挑的那门亲事足矣配得上——”
“放屁！”孙蔷薇忍不住大骂。
宁王横她一眼。
——还想不想本王帮你？
孙蔷薇眨了眨眼睛，屏声敛气。
“你继续说。”宁王睨着冯氏。
冯氏欣喜，这事看来有门，“虽然对方年龄大了点，可年龄大会疼人。这丫头无父无母，也没个兄弟姐妹帮衬，要是给她找个十七八岁的，两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宁王笑了，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的破皮无赖，老的心狠毒辣。
“所以让她嫁给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
葛氏：“不是！”
“那是多大年龄？”
葛氏不敢说。
冯氏道：“王爷，草民还没说完。那家还是官宦之家。这样的门第打着灯笼也没处找。”
孙蔷薇心中一凛，竟然还是当官的。幸亏她逃了，还遇上宁王，否则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嫁。
即使今儿刑部尚书在此，大抵也不会为了她一个陌路小丫头而得罪同僚。
宁王见两人始终不敢说出年龄，还一脸的心虚：“看来孙蔷薇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孙蔷薇的堂兄和堂弟齐声道：“三叔不是我们害死的。”
孙蔷薇不禁问：“那你们敢跟我去见官吗？让刑部老爷开棺验尸。”
葛氏像被人掐住喉咙，没了言语。
宁王打量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