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行程定下来，就在这周末出发。
李昀去请年假的时候，一把手鲁惠生相当爽快地就给批了假。但假条需要一二把手同时签字，袁立人那关势必绕不开。
但当李昀找上门，袁立人竟然一改以往对他的冷淡态度，显得十分亲切，二话不说就把字给签了。
假条照例要交到科室长处备案，李昀到了孙顾非办公室，发现他不在办，于是寻思着下午再来找他。谁知回到大办公室一看，原来孙顾非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见到李昀，孙顾亲热地上前来搂着他的肩膀，笑道：“兄弟，年假请好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孙顾非平常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很少跟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何况李昀还比他小上了十几岁。
李昀交上假条，孙顾非十分随意地接过来塞进口袋里，不由分说拉着李昀往外面走：“上我办公室喝杯茶去，哥哥我可是刚到手一点好货色。”
孙顾非将李昀塞进自己的主任办，随手关上门。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小罐子，用紫砂壶砌了两泡茶倒上一杯给李昀，一边嘿嘿笑道：“兄弟你可真是福人也，我听说你认常务副市长做了叔叔？”
李昀警觉地扬了扬眉毛，这事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孙顾非自有他的消息渠道，也不需要李昀承认。他喝了口茶，换了个话题：“你知道吧？班子已经开会定了调，中层岗位会有变动，陶觉调到工会的事情已成定局了。”
李昀哦了一声。陶觉调到哪里去关他什么事？自从那篇《变色龙》的小说在内刊上登出以后，单位里基本上人人都看过了。机关是人精扎堆的地方，自然有人看出这小说主角影射的是谁。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基本人人都知道陶觉就是那位“变色龙”了，很多人甚至开始在背后这么叫他。
影响力这么坏，陶觉受到领导班子的厌弃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不过李昀丝毫不同情陶觉，这等小人，坐在有点实权的位子上就会祸祸老实人，打发去闲散科室养老才是正途。
不过他没有说话，孙顾非既然跟他说这些，自有孙顾非的用意，他听着就是了。
孙顾非见李昀毫无警觉的样子，放下茶杯正色道：“我也快到年纪了，班子里有人提议让我去管后勤科，由你来接替办公室主任的位子。虽然还没有形成决议，但是风声已经放出来了。”
李昀听到这儿算是咀嚼出了一点味道，不由得将腰绷紧了一些。陶觉调到哪儿去本来不关他任何屁事，但是如果他李昀因此成了既得利益者，那这件事情又不可同样论之了。
孙顾非见李昀终于引起了重视，便重新端起茶杯边喝边说：“这个后勤科长的位子可是陶觉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运作到的，还没坐热乎呢。我既然能知道班子会的一些细节，他自然也能知道，所以他认定是你在背后搞鬼。兄弟啊，对陶觉这个人你可能了解不太深，逼急了他可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主……”
从孙顾非办公室出来，李昀背上凉飕飕的。他大意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后勤科长这位置是个肥缺，掌握了单位的采购大权，各供应商的孝敬是很丰厚的。陶觉既然认定是李昀害他失去了这个位子，那么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李昀对此毫无防备的话，很有可能就轻松着了他的道。
说来也巧，李昀正想着陶觉的事，主任办斜对面后勤科的门打开，陶觉走了出来，二人在空无他人的过道里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