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叔侄关系,为出演季蝉语所饰演女主的初恋,公然在片场开展争夺。其中一个,是全球顶级的数学家,心甘情愿放下身段,踏入学术群体最不屑的娱乐圈,只为争取和她几分钟的共演。
有人掏出手机搜索,据说施俊上午有课,下了课便赶赴机场。
“走。”施俊拉季蝉语向这场戏的起点走去,“我和你演。”
挨了次浇,季蝉语无意折腾,只愿能休息。她轻声问道:“你可以吗?想要我再淋几遍雨?”
“一次就够。”施俊向某辆房车瞟了眼,“我ng有什么用,请客吃饭吗?”
他在吃醋吗?季蝉语收起纷乱思绪,到地点站定:“是这儿。”
沉闷的雷声回荡在天地间,眼看真实的雨要来临,剧组准备的“降雨”退居二线。
单纯出于对施俊智商的信任,周励示意开拍,他在监视器后目不转睛,当捕捉到季蝉语和施俊各怀心事的愁绪,他双手握紧。
看,多像一对还相爱却被命运捉弄的恋人,不,不是像,他们正是。
他的老班底熟知他习惯,这代表“绝妙”,不知这两人是真入戏,抑或他们是戏本身,众人屏息围观。
静默无言,季蝉语意识到施俊没来走位,找不准哪该松手变换站位,她手微动想提醒,又想他并非科班,不会懂她的小暗示,那不妨她临时改戏。
他意会,在她对面站住。
眼神会骗人的,看着你,我以为你还爱我,季蝉语心间泛起苦涩,讲起她的台词:“你……没有想和我说的话吗?一句都没有吗?”
台词与心境重合,大雨这时降下,她的眼泪融化在雨里。
辨认出季蝉语的眼泪,施俊极力忍耐,不让他的情感压过角色。
“你说呢?”这句台词本该在这,他必须要讲。
“我能说什么。”季蝉语演出一种虚假的释然,她笑了笑,要亲吻施俊。
她环住他脖颈,像他们无数次亲吻的那样,只这一次不会再亲了。
她没收回,施俊箍住季蝉语的腰,将她的主动全然取代、覆盖,激烈的吻似要将她吞噬。短暂失去理智,季蝉语忘情回吻,片刻才回神,她在失态。
对不起,沈蔓,我在诠释你时,带进了我个人的爱恨。季蝉语想推开施俊,他搂得更紧,不给她挣脱的可能。
似旧情复燃的一幕震撼全场,众人很难分清究竟是谁入戏,人生本就如戏,谁是看客谁是戏中人,谁能说得清。
放弃反抗,身处沉迷间隙,雨声心跳交织,季蝉语复又清醒。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施俊,重又变回沈蔓,明媚的笑颜下,绽放着清澈的泪雨。
“再见。”她在雨中走远。
对镜头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度,季蝉语估测她已到镜头外,狂奔出片场。她想跑,想逃离,想逃到没有施俊的地方去躲一躲。
“小语!”听周励喊“卡”,施俊追着季蝉语跑出片场。
漫无目的奔跑,季蝉语慌不择路,拐进一条小巷,而施俊跟了她来,一步一步离她更近。
为什么上天不肯成全她?
无路可退,季蝉语被雨淋湿,身体失控发抖,后背紧贴墙角。
“再淋雨会感冒的。”施俊脱下风衣,挡在季蝉语上方,红着眼恳求她,“求求你,回去吧。”
清瘦的身躯映入她眼帘,季蝉语迟疑着,问出疑虑:“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是,我瘦了。”施俊嗓音低哑,笑中透出几分凄凉,“小语,我这样够像他吗?”
“不叫我季影后了?”季蝉语笑得云淡风轻,像万物掠过她眼底,“你当然不像他,抱歉叔叔,你已经老了。”
怕季蝉语硌得后背疼,施俊想抱她在怀里,她始终是防御的姿态,让他心脏都抽痛:“你很久都没叫过我‘叔叔’了。”
“那是对长辈的尊称。”季蝉语直视着施俊,“你和我,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
“刚接过吻的长辈吗?”施俊抚上季蝉语的脸颊,肆意迷恋不加遮掩,“我没把你当晚辈,是真的,季蝉语,我爱你,只爱你。”
爱我?无非是占有欲作祟,占有欲强到连我的银幕初吻都要掠夺。在施俊最不设防时,季蝉语猛然推开他,决绝道:“随你。”
筋疲力尽,她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