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外似乎有风，鹿天白从泪眼缝隙间见到憧憧人影。
不是何傲年。
“你、你先放开我啊何傲年，”鹿天白急了，抬脚又要来踹，鼻梁骨酸疼，飚的他眼泪鼻涕齐飞。
他本来想提醒何傲年快点看窗外，没想到结果却被何傲年误会成了他在又一次讨饶。何傲年郁郁地低笑，一波三折的丹凤眼里却半点笑意都没。“……不放！”
帘子外的风终于鼓动到了病房内。
“傲年——”
何傲年充耳不闻，仍抱着鹿天白啃咬他细长的脖颈。
忽忽的风声刮过耳膜，有人冲到他们两个人身前很愤怒地尖叫了一声：“何、傲、年——！”
鹿天白趁机大力推搡何傲年，看都没看清来人，就立即机灵地躲到那人身后，扬起雪白尖尖下颌，恶狠狠地哼了一声。粉红的舌尖微吐，用被亲肿的小小菱角唇冲何傲年呸呸呸吐口水。
何傲年懒洋洋地咂了下嘴，一副唾面自干的无赖相，刚刚恢复了血色的脸皮玉佛一样无瑕。他头也不抬，拖长语调淡笑了声。“小鱼？”
小鱼……陶鱼？
鹿天白整个人都惊了，少年人脊背微耸，瞪大一双黑白分明的圆鹿眼望着挡在他身前这个人。
果然是陶鱼。
陶鱼脸色比在场所有人都难看，他抬起手指着何傲年，手指微微颤抖。“你明明说过的，在我同意结束协议之前，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陶鱼回过脸，把颤抖的手指指向鹿天白。“也包括他！”
鹿天白眼眶里的汪汪的泪水这就，彻底被逼干了。
何傲年却像是根本不受要挟，唇边挂着抹懒洋洋的笑容。“哦？”
“傲年你……”
何傲年上半身前倾，刻意把他跟鹿天白铐在一起的银色锁链递到陶鱼眼皮子底下，笑得意味不明。“小鱼你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我和他还能分开么？”
陶鱼身形一耸一耸的，从鹿天白角度，就只看见陶鱼耸着双肩孱弱得不堪一击。“傲年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对啊，”何傲年一口承认了，眼神下瞥，那表情仿佛陶鱼问了个有史以来最愚蠢的问题。他略顿了顿，咳嗽着清了清嗓子，抬起手腕骨上铃铃作响的锁链。“合同结束了，小鱼你那份赔偿款我会让人打给你。”
“谁稀罕你的赔偿款！”陶鱼近似歇斯底里地嚎了一嗓子，脖子上青筋根根迸起，抬头冲何傲年怒目相向。“傲年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陶鱼在乎的是什么，鹿天白不知道，但何傲年大概是知道的。
可惜何傲年抬起眼皮深深凝望的人不是陶鱼，而是鹿天白。何傲年与鹿天白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逢，劈里啪啦，陶鱼的哀哀哭泣与愤怒指责就都变成了画外音。
鹿天白在何傲年咄咄逼人的视线中嗫嚅。“那个何傲年，我不是很懂啊，你们之间签的是什么协议……那个，跟我有关系吗？”
何傲年勾唇笑。“宝宝，你猜？”
鹿天白响亮地吞咽了口口水，觉得这问题他就不该问。他甚至有点后悔今天单独留在病房里看护何傲年，现在可好嘛，需要被看护的“病人”何傲年精神抖擞，反倒是看护人的他被“病人”给铐了，还夹在一段狗血白月光恋情间充当夹心肉饼。
鹿天白有点想退，怂怂地耷拉下脑袋，很小声地问：“不是很懂你们之间的事情。所以何傲年、陶前辈，我、我可以先走嘛？”
何傲年和陶鱼一起将目光转向他。
陶鱼眼底充斥着条缕血丝，咬牙冷笑。“哈！鹿少你怎么不问问，这些年傲年都为你做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