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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后来(1 / 3)

后来

4

三年过去,褚昭回到历城。

程晖又一次见到干爹,一直纠缠着让他多讲些在中东和非洲的趣事。

褚昭陪了程晖一整天,又去见了纪淳和许游,随即到墓地祭拜一年前因肾衰竭而去世的褚诚。

临走之前,褚昭将自己身上的担子,彻底卸了下来,完成和褚家公司的所有交接。

谁知褚昭离开没多久,程樾就接到来自南非的噩耗。

听闻褚昭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等到那边□□平息,一切归于平静,褚家人却迟迟没有派人过去。

想来也是,自从褚诚去世,家里权力旁落,他们不得不扶植二叔的儿子上位,褚昭虽然因此解脱了枷锁,在外流浪几年很是写意,却早就被褚家人排除在外。

于是程樾得知消息后,便辗转托付南非的关系,其中贺言还帮了不少的忙。

直到那边的人说,不仅找到了“褚昭”的下落,还找到一些他生前的物品。

褚昭的尸骨就葬在那边的华人墓园,那里都是曾经为那片土地做过贡献的国人。

而在那些遗物中,有一页纸是褚昭亲手所写,大意是说,这里动荡不安,却能让他的心获得自由,历城虽然平安无事,却让他度日如年,仿佛生活在牢笼中。

如果有一天他在这边遭遇不测,请将他留在这里,无论是入土还是洒向大海,他都将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

到此,程樾不再执着,只是让对方将褚昭生前留下最后影像带回来。

半个月后,程樾拿到了那个单反相机,是她送给褚昭的。

相机很久了,上面不止有破损的痕迹,镜头也曾被一枪击穿,不可修复。

唯有机身上那个字母“C”仍是令人记忆犹新。

程樾将相机交给许游,许游把里面的照片洗出来。

三个月后就在历城,纪淳和许游为褚昭举办了一次缅怀摄影展。

除了褚昭曾在历城留下的作品,展览最震撼人心的部分就属南非那部分。

前半段的南非,地域广袤,民风淳朴,阳光下有很多笑脸,尽管战争随时到来,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但越是如此,他们越珍惜眼下的快乐。

到了后半段,当地发生了□□,且持续多日,人们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家园逐渐被破坏,直到消亡。

照片清楚的记录了那座城市从欣欣向荣走向衰落的变化,前后不过一个月。

最后一张,照片中间有一道十分扎眼的光圈,像是曝光过度,光圈周围有火星在飞溅,而在旁边隐约可以见到一个当地的武装军的身影。

那正是武装军开抢的瞬间,被这个饱受战争创伤的相机记录下来。

因为这些照片展示出来的真实太过震撼,很快就在历城掀起热议,而后它们被上传到网上,随即就有其他城市以及海外的邀请,希望能巡回展览。

此后三年,褚昭的遗作走遍了欧洲。

在那期间,程晖不止一次的问程樾,为什么好久都没有干爹的消息了。

程樾起先只说褚昭很忙,而后瞒不下去了,便问程晖:“要是妈妈告诉你,干爹以后都回不来了,你……”

说到这里,程樾顿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程晖却一下子就听懂了,低下头,眼圈也渐渐红了。

程樾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半晌才听到程晖说:“妈妈,我有一次听到你和爸爸说起过,其实我那时候就明白了。干爹是死了吗?”

程樾不知道是哪次说漏了嘴,还是她和邵北川的对话被女儿偷听了去。

程樾只轻声道:“他现在去的地方,没有疾病和痛苦。”

程晖说:“那他应该和阳子叔叔见面了吧。”

“嗯。”

*

后来那十几年,国内外发生了很多大事。

中国经济强盛了,中国企业也多了很多走向国际的机会。

程氏经历三次变革之后,在一次资产重组后终于上市,并和韩羽在法国的企业展开长达十年的合作往来。

樾心没有急于开拓版图,始终保持在中型规模,签约艺人也十分谨慎,但因慕邵北川之名的人仍是络绎不绝。

邵北川的右耳彻底失去了听力,就连左耳也受到波及,大不如前,可圈内人都知道,只要是邵北川看得上眼的,又愿意指点培养的,就等于搭建了一条音乐圈的晋升之阶。

邵北川原来就不是个话多的人,外人看他总觉得沉默寡言,为人严格,不好相处,自从听力受损,便越发加重了这层印象。

唯有私底下,程樾和一双儿女知道,他性情柔软温和,话虽不多,却总能说在点子上。

而邵北川也总是说,不用介意外人的看法,闲言碎语他听不到了,耳根子还能清净不少,也算因祸得福。

开头那几年,邵北川去了欧洲德国、西班牙和意大利多次,有两次还带着邵祺一起。

随着年龄的增长,邵祺的音乐天赋也逐步展露出来,尤其是架子鼓。

而邵祺最喜欢看的,就是范阳年轻时录下来的打鼓视频。

邵北川看在眼里,暖在心中。

直到有一次,邵祺在网上无意间看到了蓝光乐队的视频,他不仅发现了范阳,还惊讶的找到了邵北川。

邵北川便将蓝光乐队的珍藏视频逐一拿出,给邵祺当练习教材。

再往后,邵祺和宋雨菲的儿子宋子跃成了朋友,两人还经常视频连线,隔空合奏。

至于程晖,上小学后就时常跟着程樾到程氏观摩学习。

程晖虽然机灵通透,但是成年人之间的门道却还看不明白,程樾便告诉程晖,不用看明白,只需要看,然后用心去记住,开窍的基础就是多观察,少说话。

幸而程晖也不是个话多的孩子,她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稚嫩的脸上自带无辜,任何人见了都不会防范的。

也就因为如此,程晖看到了许多事,并将它们一五一十的告诉程樾。

程樾对此顿觉头疼,说:“只是让你观察学习,没让你当间谍。”

程晖却说:“妈妈,我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刚好碰巧看到了,是他们要当着我的面说的,我总不能把耳朵捂起来吧。”

程樾便问:“那好,既然你看到那么多事,那你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

程晖想了想,接道:“陈伯伯外面有女人,我不喜欢他。李经理怕老婆,工作态度很好,就是人凶了点。那个刘总肚子那么大,老喝酒,血压高,我觉得他脑子不太好使,经常犯糊涂。”

程樾一边听着一边忍笑,虽然程晖说的不全对,且角度清奇,但也有一针见血的地方。

随即程樾又问:“那你喜欢这里么?”

程晖说:“喜欢。”

“这么肯定?”程樾却不完全相信,“如果以后长大了,你要像妈妈一样,坐在那张椅子上,处理枯燥的公事,还要和你刚才说的那些叔叔伯伯斗心眼,还要让他们都听你的话,尊敬你,怕你,你还觉得喜欢?”

程晖沉默了一小会儿,走到椅子面前,摸着真皮座套,说:“听上去很酷,我喜欢。”

程樾一怔,看着程晖眼里的光彩,忽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程中月总说,她七八岁时就已经透露出勃勃野心,那是他身为父亲的骄傲。

思及此,程樾笑道:“可是这个位子不是我让你坐,你就能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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