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淋头夜,庚桑画与十二一前一后回到白室山。
两人都是御风,庚桑画庆幸暴雨搅扰的天色阴郁,黑黢黢的山坳里十二没能发现他破衣烂衫。
待到了白室山银雪峰下,十二嗫嚅地喊住他。“师尊,那个什么,大师兄变成了怪兽,这事儿……?”
庚桑画提动手中锁链,忍不住唇角微勾,回头笑眯眯地反问。“这事儿,怎么了?”
十二有点怵他。见他不忧、不虑,反倒勾唇笑了,就更加怵。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挠头小小声哔哔。“诸位师兄还在外头寻人,是否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告诉他们又如何?”庚桑画气定神闲地笑了声。“正好,他们历来懒惰,此次正好借着寻人的借口在山下多历练几遭儿,指不定还能有什么奇遇呢!”
“啊,啊……?”
庚桑画潇洒地御风上了银雪峰,独留下一脸懵逼的十二。
十二挠头,过了许久……许久。咦?师尊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牵条链子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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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暴雨浇遍了绵延山脉,第二日,雨后的白室山青翠欲滴。
练武场上一片白袍内门弟子只剩下了十二。十二异常无趣,在又一次御剑失败后,雁字剑阵叮铃哐啷掉了一地。
十二再次深沉地想念大师兄原胥。
“唉,要是大师兄在就好了。”十二挠了挠头,又改口。“啊不是,要是大师兄还没变成怪兽就好了。”
旁边正在演练的外门弟子们纷纷悚然大惊。
“十二师兄你说什么?”
“啊!大师兄他、他什么时候变成了怪兽?”
十二继续挠头,娃娃脸一鼓一鼓的,看起来十分为难。“那个什么……师尊他老人家不让说。嘘!你们可都别说出去!”
啧,啧啧啧。
银雪峰头惯例跷二郎腿坐在屋顶喝酒的庚桑画咂摸了下唇,抬手,又咕嘟嘟灌了半壶留仙醉。
—“这个小十二,看来依然还是想招人去救你。”
说完,又抖了抖手头那条灵力锁链。
雪兽趴在金青色琉璃的明月小楼屋檐上,敷衍地嚎了声。
庚桑画兴致勃勃地又看了眼练武场上的人声鼎沸,看到高兴处,抬手,又要拿新的一壶留仙醉。
手却摸了个空。
再摸,依然没能找到那排整整齐齐列着的十八个鎏金错银的酒壶。
庚桑画扭头,就见到那头该死的雪兽趴得特别老实……然后如果不是他酒后错觉,雪兽肚皮似乎鼓鼓囊囊,体积也变大了不少。
“你做了什么?”庚桑画起身,赤足踩过青金石铺就的琉璃顶,冷笑道:“莫不是你藏了我的酒?”
雪兽昂起头,嗷地又嚎了一嗓子。
反正打死不说话。
庚桑画恨恨地俯身瞪着它。雪兽就像是突然间变笨,既看不懂庚桑画意思、也听不懂人话似的,又嗷呜嚎了一嗓子。
嗖嗖嗖!
庚桑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雪兽这几嗓子倒是成功引起了半山腰练武场十二的注意。十二踏着雁字剑阵就兴冲冲地来了,边上山还边喊人。
—“不得了啦!大师兄变成的那头怪兽上了咱师尊的银雪峰哩!快,快都一起随我上银雪峰救师尊!”
庚桑画:……
他回头就只来得及看见大片乌压压的人群冲上屋顶,灵剑密布,阵仗搞得就跟他被人劫色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