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谌拆了颗绿色的，看起来也不知是哈密瓜还是苹果还是青柠的，扔进嘴里。“不过这糖，是两个人吃一颗。”
季谌像是想起来什么，看向窗外电线杆上驻足的麻雀：“明白了吗？”
李羿猜了大差不差。
季谌笑了笑，接着说：“我爸说他们两个的初吻，是草莓味的。”
“……”
李羿站着阖上眼睛，他也折腾的有些累了。但本着对这个床ptsd的思想，他还是选择站着。
“轰隆……”一声。
一个带着塑封的音色笔记本从倾倒的柜子抽屉里飞身而出，不偏不倚砸在季谌脑袋上。
“你没事吧？”李羿拾起人仰马翻的笔记本。
季谌捂着头：“没事。”
没事就怪了。
本子不算太厚，但好歹也是硬质封皮的，边角正好磕在脑袋上也够受的。
他仍旧保持蹲下的姿势，两只手捂着毛茸茸的脑袋，这个姿势在李羿的角度看来，居然还有些可爱。
抽屉里面好几个本子，还有几本泛黄的旧书。经过突如其来的“地震”，纷纷移位，弄得乱七八糟。
季谌似乎是看到了李羿脸上的问号，主动开口道：“这些都是我上小学时候的摘抄笔记本。”
“你还挺有少女心，买了这么个本子。”本子上面画着十几年前流行的卡通小女孩。封面上的粉色小女孩正朝着他们笑。
“那是盛樊宇爸爸买的。他买了好多，我就随便拿的。程北爸爸还为这个抱怨过。觉得是给小女孩用的。”季谌翻翻本子：“但我觉得倒无所谓，重要的是里面的句子，封皮反倒成了次要。”
“句子？”李羿问。
“你还记得我床头唯一的那本书么？”
李羿抬手，双手抱在胸前，望着他：“《青春》？”
“没错。”李羿接着说。“你看过了？”
“看了几页。”他其实随口一说，并没看几页。心浮气躁的年纪，没心情感慨人生，看了两行就已经想睡觉了。还是霸道总裁和小娇妻更适合消磨时间。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无聊。”季谌玩弄着糖纸：“毕竟你一直都看霸道总裁和小娇妻那些。”
确实是觉得无聊……
“我那是闲的。”李羿看着季谌的脸：“不过……因为那是你放在床边唯一一本书，我就看了看。”
这倒是实话，李羿只是好奇，什么书能有着有别于其他书的地位。
“哦？”季谌饶有兴趣看了他一眼：“这本书是程北给我买的第一本书。他说，他和盛樊宇，就像是里面的主人公，经历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这个本子里面，记了很多名言名句。小时候不是会有这种作业吗，我就从那本书里面找的。当时我连字都认不全，查着新华字典勉勉强强看完了。但莫名其妙的，就有了某种共鸣。”
“你那时候都还没过青春呢，怎么就有共鸣了？”李羿问。
“我记得里面有句话，一直印象特别深刻。”季谌走到窗边，靠着窗台，望向李羿：“痛苦是灵魂的学校。”
“生活中的局限性本就很大。学校，家，三点一线的生活。形形色色的人，可能你奢望的生活，或者你内心潜藏的想法和现实生活中的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契合点。很多时候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是是无法深入交流的。一旦灵魂要进行碰撞，大多数就会发生摩擦，我又没有抚平摩擦的信心。我当时就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但你也不能不和别人接触。”李羿望着他的眼睛：“人总不能和社会脱节，活在真空中吧？”
“那倒无所谓。”季谌说：“我其实觉得，有时候很无奈，只能在书本上找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