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的车驾上,卢远望坐在居中的车内,绷着脸,不悲不喜。
他自十余岁参加科举,二十余岁入仕为官,官至工部侍郎,以他的出身与能力来说就算是到头了。
一直到后来女儿入宫为妃,才打开了新赛道,由此一跃成为当朝国丈,跻身朝堂第一排。
历经风雨近五十年,他见惯了朝中的人事更迭。
不知有多少人一朝发迹又转瞬落魄,你方唱罢我登场。现如今,他对于成败已经能看得开了。
可心情终究是好不起来的。
昨天所有的荣誉,都变成遥远的回忆。
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又重走入风雨。
唉。
唯有一声长叹罢了。
其实正因为见惯了大起大落,他才会有那般野望,想要让卢家飞升,亲手将家族变成那样足以传承千年的世家。
唯有这样的世家,才永远不会输。
就像现在的梁辅国、宋知礼、齐昆仑……
他们背后都有无比深厚的底蕴,永远不会像自己一样一败涂地。即使输了,世家也可以很快捧起来一个和他们一样的门面。
可惜啊。
卢远望正内心怅然,忽地晃了一下,是车驾突然停住。
“怎么了?”前方车驾里,卢冠旭不悦地喝问道。
“老爷,前面……”车夫犹疑地说道。
卢远望掀开车帘,就见前方道上凸起的石块顶端,坐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枯瘦矮小的老者,穿一身破衣烂衫,头发灰黄稀疏,面色脏污,脸颊上有一团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