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巍丧丧的，全没了刚出门时的兴致。
李昀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有时候要用历史的眼光看问题嘛，小黎同志。走吧，找个地方把五脏庙祭了再说。”
因为目睹了这档子事，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大快朵颐的心思，就在街边小巷子里找了家门脸还像样的面馆，点了两碗牛肉面就吃起来。
面上了桌，店主四五岁大的小女儿摇摇晃晃地端着两小碟酱菜过来，奶声奶气地说：“叔叔，给。”
人类幼崽总是有一种奇特的治愈能力，李昀和黎巍看到这个小女孩，如同一丝阳光照进了阴霾里，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争相逗着她玩。
但小女孩明显对跟这两个怪叔叔玩没有什么兴趣，屁颠屁颠地跑到一旁拿起自己心爱的八音琴玩起来。
面馆门帘一挑，又进来两个顾客，是一对母子。母亲三十来岁，打扮得珠光宝气，挎着驴牌的手包，一进来就嫌弃地左看右看。儿子十岁上下，脚下装了弹簧似的蹦进来，冲老板大声嚷嚷：“下面的，给我弄碗炸酱面！”
李昀和黎巍同时皱了皱眉，这小孩……
面馆老板脾气极好，笑眯眯地道：“好嘞！马上来！”
母子俩在一张桌子上坐下，当妈的从包里掏出纸巾和湿巾，将桌子椅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儿子不耐烦地四下打量，突然看见在角落里玩八音琴的小女孩，眼睛一亮，“蹭”一下从凳子上蹿了出去。
男孩蹿到小女孩面前，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突然一伸手，将小女孩的八音琴抢了过去。
小女孩一愣，抬头看了看男孩，伸出肉肉的小手：“哥哥，还给我。”
男孩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用力在小女孩伸出来的手上打了一下。
只听清脆的“啪”一声响，女孩的小手立即红了，她“哇”一声哭出来。
黎巍“呼啦”一下站起来，脸气得通红。男孩的母亲却像没事人似的，自顾自玩着手机。李昀见状拉了拉黎巍，使了个眼色，黎巍这才愤愤地重新坐下来。
店主立即扔了筷子和漏勺跑出来，轻轻揉搓着女儿的手，笑着安慰道：“哥哥是客人，就给哥哥玩一会儿，好不好？”
小女孩泪眼婆娑，委屈地点了点头。
男孩抢了八音琴得意地跑回母亲那桌，当妈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一句话也没说。
男孩扒拉了一会儿八音琴，觉得没意思，站在凳子上对小女孩喊道：“什么垃圾破东西，还给你！”
他将八音琴用力往地上一摔，琴身立即碎成了好几瓣。
小女孩见心爱的八音琴坏了，仰头张嘴，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店主立即将女儿搂在怀里，柔声哄着：“乖乖不哭，爸爸给你修。”
男孩将头一撇，不屑地道：“哭死！贱女人，小杂种！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一脚把你踢飞？”
店主皱紧了眉头，拼命在忍。
黎巍又站了起来，怒视男孩的母亲。那当妈的却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完全放任儿子不管。
李昀将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看着这一对母子。
男孩更加起劲，一下蹦到桌子上面，边跳边骂：“穷丫头，死贱种，你这样的赔钱货才没有人要跟你玩呢！你一个朋友也没有吧？我连外国的朋友都有呢！臭东西，砸你一个玩具怎么了？我烧了你店，杀了你爸，强了你妈，把你卖给叫花子！看你还哭不哭，哈哈！”
十岁的小孩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些话来？！店主站了起来，满脸怒容。
黎巍用力一拍桌子，喝道：“那位女士，请你管教一下自己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