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下午带着夏季特有的闷热。
在小树林的长椅上坐了半小时,看乌云逐渐铺满天空,季蝉语终于等到有人从行政楼走出。趁目标出现,她将手链攥在手心,慢悠悠走到前方。
不料妖风四起,没等季蝉语松手掉落手链,她的帽子被风掀翻,飞向斜后方。
随机应变,季蝉语更改计划,转身去捡帽子,估计要下雨了,她边走边解开很难解的包。
包没打开,雨先下起来,季蝉语忽视即将面临的狼狈局面,暗自埋怨今天出门前为什么要挑个结构复杂的包。
这时,一把伞为她挡住倾盆大雨,是刚才的那人。
“你的帽子。”他说。
刚帮她挡雨,季蝉语就成功掏出伞,她在想,她的举动是否有些太刻意了,好像在等他把伞向她倾斜。
尽管她是个演员,有奖在手,演技还行,但他比她大十五岁,以他的阅历,很容易就看穿她使的小伎俩。无妨,刻意就刻意,她不如刻意到底。
“谢谢你。”季蝉语接过帽子,举起手中的伞,“我有伞。”
视线交汇,她打量着他,恰好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难道认出她了?
“你拿的是黑胶伞吧,淋雨不太好。”施俊收起思绪,“不介意的话,你打我的伞回寝室吧,我进逸夫楼等雨停。”
“谢谢这位……”季蝉语早清楚答案,仍用疑问的句式,“老师?”
见施俊微微颔首,她向前一步——他猜她是本校学生,在保持适当的距离。为了排除其他学生的揣测,他站得更远,以至于身上被淋湿一片,雨水浸透他的白衬衫。
“可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季蝉语可不想施俊为此避嫌,“一会有课,我得赶在堵车前走。”
季蝉语迟迟没放回伞,施俊提议道:“别拿你的伞了,我送你去停车场。”
“那麻烦你了。”季蝉语一指她车的位置,“我的车在那边。”
“我走快一点,不然你来不及。”施俊自然站到季蝉语身边,伞倾向她那。
“来得及的。”季蝉语报出学校所在的路名,“我路上快点开,不差走路的这两分钟。”
“好。”施俊放慢脚步。
铃声响起,季蝉语接起电话,好友的声音传来:“见到没?”
“嗯。”季蝉语最大程度简化答复。
“小语,你没挨浇吧?”好友追问道,“进楼里躲雨了吗?”
“没挨浇,没进。”季蝉语欲言又止,悄悄看施俊一眼,“就……”
“他给你打伞了,你不方便直说?”好友恍然大悟,“我都懂!”
本想说“是”,季蝉语的语气秒变焦急,打断好友并不存在的猜测:“不是,不是,你别瞎说,我打我的伞往停车场走呢。”
经石板路去往停车场,她手一松,手链掉在石板间的土地上。
“你手链掉了。”施俊适时出声提醒道。
好友在电话那头大笑,直呼使命完成,约好晚点聊后挂了电话,季蝉语放好手机,蹲下捡起手链。
上面沾了湿润的泥土,她不自觉皱起眉,两片酒精棉片递到她面前:“先简单擦擦。”
季蝉语看过去,施俊一手撑伞,另只手提着一只略旧的皮箱,皮箱用防水套套着,没有淋到雨,他还随身携带酒精棉片,能看出他似乎很爱干净。
她撕开包装细致擦拭,扔进停车场外的垃圾桶,开车门时,她说:“谢谢。”
“等一下。”施俊说。
他折返时,季蝉语已降下车窗,他将一块未拆封的软布递给她:“首饰沾了水要尽快擦干。”
“嗯嗯,我明白了。”季蝉语点点头。
她靠在车窗边,仰头催促他,朝他摆摆手:“你快回去吧,衬衫都湿了一定很不舒服。”
“好,再见。”施俊听到季蝉语和他说再见,回到车上。
放好雨伞,擦完防水套,他驶出停车场,她还没启动车子,像在接电话。
车里,季蝉语在听经纪人简述情况。
施俊送她的一幕,被雨天无聊闲逛的路人拍到,发在朋友圈,被好友迅速搬运到豆瓣的娱乐小组。
一般来说,这件事会朝着绯闻方向发展,然而季家和施家是世交,论辈分施俊比季蝉语高一辈,经纪人要征求她的意见。
“陈姐,就说是朋友,不要提什么辈分,很扫兴的。”季蝉语补充道,“按老套路来。”
“老套路”是指找营销号,把贴从豆瓣搬到微博,稍晚些工作室再在微博回应,免得被网友说“团队视奸豆瓣”、“团队联动营销号”。
结束和经纪人的通话,季蝉语又打给施俊的父亲,说她和施俊被拍了,自己又没有联系方式,想当面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