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泽。
“二长老。”一位管事下意识还旧称呼叫道。
下一瞬,迎上二长老于沧浪凌厉的眼神。
管事脸色瞬间浮现一丝尴尬苍白,立刻改口:“代、代掌门。”
昨日掌门风恂遭逢大难故去后,这位二长老也不知道与那天机城副城主达成了什么协议,竟然声称掌门将位置传给了他,毫不犹豫打压其他三位长老的权限,之后就理所当然以掌门身份自居。
有天机城副城主撑腰,其他三位长老毫无还手之力,内心肯定多有不服。
掌门尸骨未寒,就祸起萧墙,可见山雨欲来。
底下的管事们对这位新掌门也是战战兢兢,生怕站错了队。
“何事?”
管事立刻谨慎回话:“回掌门,”他假装情急忽略了那个代字,“风恂掌门罹难前曾允诺给四派的灵矿脉补偿,不知如今是否依旧沿?”
二长老摆手:“沿,尽早赔偿,多事之秋,早点打发他们走。”
“是。”
“尤其是南音仙阁,切记,不可怠慢了。”
“是。还有,禀告掌门,天机城副城主今晨忽然离开,也不让人跟着,说是已经跟掌门您打过招呼了。”
“不管他,但记得,下次他要离开,务必第一时间禀告本座。”
“是。”
“……”
处理完派中庶务,二长老嘱咐其他人勿要打扰,关上门,独自来到灵堂。
四下无人之时,二长老于沧浪的脸立刻变了,变成了本该躺在棺材里的已故掌门风恂的脸。
他瞥了一眼棺材,手指结印,棺材前方的墙壁忽然裂开,露出一道黑暗的入口。
风恂走了进去。
密道通往地宫。
地宫最深处,昏暗之中,供奉着一座奇异的雕像。
雕像像是一团时刻都在流动的黑色雾团。
风恂虔诚叩拜,祈祷:“吾神在上,弟子风恂不辱使命。大业将成,要不了多久,便可让妖皇重临此界。”
那声音阴冷低柔,让人的每一根汗毛都立起来,不似世间任何活物能发出的声音。
风恂听到了,却激动得脸色涨红。
——神终于回应我了!祂回应我了!
他嘴唇颤抖,甚至说不出话来。
“我,弟子还有一事呈报,弟子发现了天命魔君,只差一点对方就能全然觉醒!”
“吾神无所不知。”风恂虔诚低头,匍匐在地,额头抵着紧贴地上的手心,不断叩首。
“弟子想将他献于吾神。有天命魔君在,吾神之力必然能更快笼罩整个苍梧大陆。”
“只是,风白楚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变数,弟子的净瓶也被夺走,如今若要掌控他,恐怕有些吃力……”
黑色的雾气凝聚的神像,忽然流向跪拜在地的风恂。
风恂大喜过望:“多谢吾神护佑!”
……
第二日。
南宫無一出现在学堂,就被人奉上一盏香茶。
“师尊,请茶。”双手举着托盘,风白楚风度翩翩,一如初见时候温雅清贵。
南宫無接过轻嗅,茶气沁人心脾,他看风白楚一眼:“好茶。”
风白楚谦逊含蓄一笑,眼眸蒙着清润薄光:“是兰茶,白楚昨夜亲手炮制,料想师尊清晨饮来,正好醒神润肺。”
南宫無:看到了吗?父慈子孝。
界灵:
——想那魔君之前何等嚣张,俨然化腐朽为神奇。
风白楚做人弟子的时候,简直无可挑剔。
南宫無要拿书,他先一步取下。
南宫無刚抬手,他立刻奉上笔。
南宫無看一眼手,他已经捧来水和毛巾。
说话又好听,声音还动人,又乖又聪明,重点是长得还好。
南宫無讲什么他不但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更重要的是,还会最平和正常的语气,最自然雅正的神情,讲最动人的彩虹屁。
界灵仙人都要拿小本本记下,跟他学习。
总而言之,弟子还是别人家的好。
风白楚得了夸奖,也只是温和一笑,一脸恬然淡泊,说道:“师尊不嫌弃白楚心思不定就好。”
他眉间一点郁色,掩袖低声咳嗽,一副郁结于心的样子。
南宫無看他,收起修真理论书。
他给风白楚上了一上午正统修真理论课,风白楚都能如此沉得住气。
风白楚垂眸,因为适才力地咳嗽,眼眶微红:“只恨白楚大仇未报,无法全心侍奉师尊左右,有愧师尊倾心教导。”
南宫無:这是暗示我,该给他上复仇实践课了?
风白楚:此人究竟是何意?昨日明明说过,要教我如何复仇,难道是耍我?
师徒二人相顾而视,矜持一笑。
风白楚:我的忍耐的是有限度的!
南宫無:看来他的底线差不多也就是这了,今日只能到此为止。
两个人不约而同开口。
风白楚:“不知昨日所说之事,师尊打算何时开始?”
南宫無:“昨日所说之事,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界灵:
南宫無矜打个响指,一道半透明的门在他身后打开。
“走吧。”南宫無偏头示意。
风白楚:“不知门后通往何处?”
南宫無转身:“第一堂复仇实践课。”
风白楚跟着他走进那扇门里。
白光闪过,门外的世界风白楚十分熟悉。
不是别处,正是他们之前吃饭,风白楚被迫变成地狱魔兔的客栈。
风白楚面不改色:“师尊这是何意?”
南宫無脚下不停,并不看他:“你知道这个世界最简单、杀伤力却最强的武器是什么吗?”
风白楚:“剑?咒?”